王玉弓嚇壞了,看著張帆手中的長劍,擺著手道:“沒有,我沒吃,我真的沒吃。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吃那種東西?”
“怎麼可能?”張帆嗬嗬一笑,一雙眼睛盯著腳下的那塊巴掌大小的肉塊,臉色忽然轉冷道:“難不成這東西也是假的嗎?你以為能騙得了我嗎?”
“這……這,大人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吃人肉的,如果我吃人肉的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玉弓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全都暴突了出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我從未沾過一點人肉,大人如果你身上有輔助係統的話,可以掃描一下,小人絕對不是那些吃人肉的墮民,是不是一查便知。”
張帆呼出係統,將王玉弓掃描了一下之後,這才放下心來,這王玉弓確實是個人類,而且是個已經受傷的人類。
係統檢測到他的腿部似乎有傷,張帆皺著眉頭看了一下站著身子猶自打著哆嗦的王玉弓,低聲道:“站起身來,把褲子脫掉!”
“這……”王玉弓的腿哆嗦的更加厲害了,他臉上劈裏啪啦的落下許多汗水,不一會兒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濕透了,“大……大人,小人是個男人,不好這一口的。”
“還跟我打馬虎眼,信不信分分鍾老子就砍了你。”張帆虎著一張臉,雙目環睜,像是一隻發怒的豹子一樣,“給老子把褲子脫下來!”
“我……我。”王玉弓嘴裏囁嚅兩句,最後咬了咬牙,站起身來道:“實話跟您說了吧,這肉是我從自己腿上割下來的。”
說完這句話,王玉弓也像是渾身被抽幹了力氣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像一個等待宰殺的牲口一般,木木呆呆的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
瞅了瞅王玉弓放在一邊的菜刀,以及上麵已經幹涸的血跡,張帆皺著眉頭道:“為什麼?”
“為什麼?”王玉弓苦笑道:“還不是餓的唄!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已經兩天沒吃上麵東西了,吃了兩天的樹葉,才算是撐了下來。可是我已境六十多歲的老娘她撐不住啊,我總不能讓她老人家也跟著吃樹葉吧?”
“要不是過不下去,誰願意吃樹葉?誰願意吃人肉?誰願意變成墮民?這不都是餓得嗎?真要是餓慘了,別說吃樹葉,吃人在平常不過了……”
王玉弓的聲音如同一道雷一般劈了過來,正正的砸在張帆的胸口。說的也是,要不是餓急眼了,誰想吃人肉,誰願意成為一個隻知道吃人的怪物。
站起身來,張帆將手中的長劍收回鞘內,略帶著一絲愧疚之情道:“你的老娘呢?難道也在這裏?”
“沒有,怎麼可能在這裏。這裏沒有一點遮攔,萬一真衝上來幾隻怪物,我哪裏能招架的住啊!我把她放在了那上麵!”王玉弓伸出手指了指外麵的航車駕駛室。
煉鋼廠的車間本就很高,足有三十多米高,而航車就位於三十多米高的空中,一個黃色的小小的駕駛室中,可以看清楚裏麵似乎躺著一個人。
沒有了電力的運轉,梯子和駕駛室錯開了近四十多米,中間有一段長長的距離,沒有扶手,腳下也肯定光滑的很,張帆不知道他一個人是如何將自己的老母親安放到遠在四十多米外的駕駛室中的。
在張帆看來,這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上麵每走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努力,一不小心就會掉到下麵,毫無生還的可能。
他是經曆了什麼樣的苦難,才將自己的母親送了上去。
張帆對他不得不寫一個服字,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為了自己的老娘,說不定他早就找個地方自我了斷了吧。
看了看王玉弓的臉,張帆聲音低沉道:“這個東西你看著處理吧,別喂給你娘吃了。難道說你想讓自己的老娘也變成吃人的怪物不成?”
“我……我也不想的,若不是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吃的,我也不會這麼做。”跪在地上的王玉弓,哭得像是個孩子,“可是眼看著她老人家餓成這個樣子,我就是把自己身上的肉全部割下來,也要讓她吃飽,就當是奉還她的養育之恩了。”
“罷了,你趕緊把我給你的那塊鼠肉,熬上一點,給老人家端上去吧。”張帆掩麵轉身,眼圈兒已經紅了。看到這一幕,想到的卻是自己的爹娘,萬一他們沒有吃的該怎麼辦,自己這個兒子沒有在他們身邊,就算是割股奉親大概也是來不及了吧。
王玉弓如聞大赦一般,飛快的拿起那塊足有十幾斤重的一根老鼠大腿,走到一旁,挖開一處鐵渣,將鍋碗取了出來,然後壘上幾塊磚做灶,架上鍋又從另外一邊一個隱蔽的地方找了一點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