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同時又劄飭關外金順、張曜各軍,傳達已委劉錦棠節製各軍之命。金順、張曜二人接到谘文,雖滿腹不滿,卻又不敢不遵照辦理。
左宗棠到肅州的第二天,西征軍二十營在劉錦棠統帶下,在肅州的大營前舉行了隆重的出關祭旗儀式,然後便祃旗啟行,由嘉峪關出關西征。
晉封二等侯
光緒四年(公元1878年)正月初七,除伊犁九城外,新疆被清軍全部收複。左宗棠因功由一等伯晉為二等侯;劉錦棠由騎都尉世職晉為二等男。其他領兵大員也各有不同程度的封賞。
左宗棠是道光末年至今,繼曾國藩之後,生前封侯的第二人。
為了及早要回伊犁,朝廷派崇厚出任駐俄公使,與俄國談判索還伊犁的事。
但崇厚在不經請旨的情況下,竟擅自與俄國簽訂了《裏瓦幾亞條約》,隻要回了伊犁,而對於周邊的大片領土,則全部給了俄國。
朝廷無奈之下,隻好改派駐英、法兩國公使曾紀澤,兼署駐俄公使,與俄國重開談判。為了配合曾紀澤談判,左宗棠又讓人抬上棺柩,帶上欽差大臣關防,以近七十歲的高齡,出關到哈密駐紮。
左宗棠此時已百病纏身,起臥都很艱難。為了讓他盡早恢複身體,朝廷下旨,命他進京養病。他於是舉薦劉錦棠接任欽差大臣,然後啟程回京。路過蘭州的時候,署陝甘總督楊昌濬,為他撰寫了一首七絕,以誌紀念:
大將籌邊尚未還,
湖湘子弟滿天山。
新栽楊柳三千裏,
引得春風度玉關。
左宗棠到京的第二天,駐英、法兩國公使兼駐俄公使伊犁事件交涉欽差大臣曾紀澤,代表本國政府在俄國都城聖彼得堡,與俄國外交大臣吉爾斯,重新簽訂了震驚世界的《中俄伊犁條約》(又稱《中俄改訂條約》)。該條約雖未將崇厚原訂之約全盤推翻,但總算爭回了之前劃失的伊犁南境特克斯河流域,把損失降到了最低點。
抬棺抱病出京
左宗棠進京不久,聖旨便頒下:“大學士左宗棠,著管理兵部事務,在軍機大臣上行走,並著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
左宗棠接旨的當日就上折請假養病。慈禧太後允準。
一
左宗棠在賢良寺養病期間,大內總管、慈禧太後身邊最得寵的太監李蓮英來看望他。
李蓮英為了能給左宗棠留個好印象,特命人從江南運來野山茭一竹筐,又在京城命人精選上等紅辣椒兩串,作為給左宗棠的見麵禮。
但左宗棠不僅沒有見李蓮英,還讓身邊的戈什哈傳話:好好伺候太後,不要幹違法的事。李蓮英氣得直拿腦袋撞牆,他決定把左宗棠攆出京城。
果然不久,朝廷便讓病重的左宗棠趕往金陵,出任兩江總督。
左宗棠立像
光緒八年(公元1882年)四月十一日,左宗棠病勢減輕,決定乘船東下,在鎮江、常州、福山、蘇州、太湖、吳淞等地視察江海防務。
據《左宗棠年譜》記載,左宗棠的官船在通過上海租界時,各國軍、商兩界人物為睹左爵相風采,俱持中國龍旗迎接,一時觀者如堵。
六月初十日,七十歲的左宗棠乘船到江北閱兵後,不期在南行途中舊病複發,且愈演愈烈,回省後不僅連連咯血,頭目亦開始腫爛。
可他還記掛著新疆建省的事。
朝廷再次命他進京養病,授為軍機大臣,管理神機營事務。
二
光緒十年(公元1884年)七月初三日,法國遠東艦隊突然襲擊福建水師,致使福建水師七百餘名官兵遇難。法艦隊隨後炮轟福州船政局。大清國被迫對法國宣戰。
這時,李蓮英又抓住機會對慈禧太後進言,說左宗棠臥房的門旁貼了一副對子,上聯是:天下衣冠京邑盛,下聯是:中興人物楚材多。左宗棠還對人說:他這副對子的前一句是說京城裏皇親國戚都是衣裳架子,什麼大事都辦不了,隻是擺設。後一句是說,隻有湖南才出國家的棟梁之材。
據說慈禧太後聽後很是生氣,當晚就給左宗棠下了一道聖旨:“大學士左宗棠,著授為欽差大臣,督辦福建軍務。”
左宗棠無奈之下,隻好抬上棺櫬,抱病出京。
光緒十一年(公元1885年)六月十八日,病中的左宗棠從戰略的高度,給朝廷口授了《台灣緊要請移福建巡撫鎮攝折》,指出:“台灣孤注大洋,為七省門戶,關係全局,請移福建巡撫駐台灣。”該折的最後,左宗棠建議台灣設立行省,以固海洋門戶。
七月二十七日,左宗棠薨逝於福州欽差大臣行轅,年七十有四。
這就是左宗棠,一個把官場潛規則打個稀巴爛的晚清名臣;一個四十九歲才正式進入官場,不足一年便升為二品巡撫的大清奇才;一個讓朝廷打破祖宗成法,破格一榜拜相的湖南驕子;一個永不言敗、從不議和,生前便被封侯的清朝諸葛;一個外國人眼裏,對中國國土貢獻最大的一代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