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麵淩天鼎立的絕壁之下有一汪清澈見底的潭水。
潭水之中多奇石,遠近錯落,散而不亂。在深潭中組成或深或淺、或寬或狹、或大或小或分或連的空洞和水麵。如果泛舟而入,溪中有島,島中有湖,景隨舟移。
四周,隨處可見的奇花異草,爭相竟豔。珍禽祥獸,更是比比皆是。
遠處,雲山霧繚,飄渺之極,好像是人間仙境,讓置身在此的人恍如夢中。
政養隨意的躺在一個剛好容得下他身體的大石頭之上,口中叼著一個狗尾巴草,顯得甚為悠閑。他甚至閉上了眼睛貪婪的呼吸著清新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讓他很是享受。
在這裏,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他隻知道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這裏了。
而護送自己到來的杜燁則是不知所蹤。陪在他身邊的隻有一個張道陵!不過這個張道陵也是很少在這裏出現基本是他一個人的時候多。剛開始的時候政養還有點新鮮的感覺,不過時間一久可就有點乏味了。甚至不止一次的暗罵張道陵不負責任了。
“生來遊仙都,目欲訪獨峰。寧知一峰外,佳境無終窮……更尋小蓬萊,俯眼馮夷宮……”
張道陵的聲音由遠而近,瞬間已經出現在了政養所躺在的石頭之上。
政養心中苦笑搖頭,沒有睜開眼睛,懶洋洋的開口道:“拜托……你能不能來點新鮮一點,每次出來的時候都是念的這句狗屁詩句……讓我很懷疑你是不是除了這句外就不知道別的詩句了?還有……剛剛你念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能解釋一下嗎?”
次張道陵念出這句詩句的時候,就是被政養這樣一個無知的話語徹底的雷到。甚至是被氣得吹胡子瞪眼。要知道在這種人間仙境自然是要有點詩情畫意才好。即便是沒有這種情趣的人到了這裏也是不自覺的想要吟出幾首詩句來。可是政養偏偏就是徹頭徹尾的凡夫俗子,根本就懂什麼詩情畫意。當然他更加佩服政養的俗氣,能俗到這個境界也很不一般了!不過還好……時間久了他也是漸漸的習慣了政養的無知。
而這也是他為什麼要躲著政養的另外一個原因。老實說即便是張道陵再怎麼欣賞這小子,但是麵對他的時候也不得不有種焚琴煮鶴對牛彈琴的感慨。
“嗯……今天感覺怎麼樣?”
這是他每次來見政養的另外一個原因。如果不是為了這件事情,恐怕政養真的是難得見他一麵了。
“感覺很棒!”政養猛然睜開了眼睛,從石頭上蹦了起來。看著張道陵突然嘿嘿一笑道:“對了,道兄你還沒有告訴小弟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裏呢?”
張道陵對政養的這個問題絲毫也不覺得奇怪,這個問題也是他每次見到自己時必定要問的一個問題,不過以前他都是避而不答,不過今天看著小子的神情想必是實在是有點不耐煩了,還是先敷衍一下吧。
“這裏不好嗎?山清水秀,環境優美,空氣清新……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啊……”張道陵哈哈一笑。
“狗屁……”政養小聲的罵了一句。“如果這就是那所謂的人間仙境,那我看那幫神仙都他媽的有病了,你看看小弟我,一天到晚就我一個人,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好好的快活日子不過,偏偏要跑到這裏來受這個活罪,我甚至在懷疑再過一段時間我會不會瘋掉了……”政養又開始忍不住大倒苦水了。張道陵也不奇怪,他不是次聽見了。
“可是我看你好像過得也很悠閑啊,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那你能叫我怎麼辦?總不能天天愁眉苦臉的吧?除了自娛自樂我還有什麼辦法?要不是這樣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政養大感無奈。
張道陵更是無語,別人想來都來不了,這小子是來了還挑三揀四的,老實說如果不是看到政養的表情確實是如此,他幾乎就要懷疑政養是說風涼話了。
張道陵現在真的是有點恨鐵不成鋼了。其實政養來到這裏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發現這小子除了睡覺之外,就是吃飯拉屎,眼中根本就沒有別的東西,要知道如果他稍微的用一點心思,以他的聰明恐怕早就能發現一點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的辦法了,偏偏他就是不去用心的發現,這實在是讓他無語到了極點,可是他又礙於規矩無法親自去指點,隻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就這樣一直觀察了好多天,到最後他實在是受不了了,幹脆是眼不見心不煩,躲到外邊去清閑幾天,隨他的便了。不過他心中仍然還是隱隱的有點不甘心,所以每次來看政養的時候,都會吟上剛才的那句詩句,目的就是為了提醒這小子這個地方很不簡單,希望他好好的珍惜,可惜這小子不但是嘲諷自己隻知道念這句詩句之外,居然連詩句的真正意思也不明白。這就實在是讓人恨不得狠狠的踹他幾腳來解恨了。
“媽的……”張道陵終於忍不住小聲的罵了一句。
政養耳朵很靈,微微一愣,馬上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笑道:“道兄這可是你的不對了,神仙可不能隨便說髒話啊,而且你還是在這裏說的,那就更不好了……”
張道陵當然是知道政養實在是無聊到了極點,所以才會抓住自己這點問題不停的取笑,當下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你小子別鬧了,我跟你說點正經的……”說到這裏,張道陵扭頭指了指四周一下續道:“小子你看看……這裏的奇花異草,山川河流……還有偶爾出現的奇珍異獸等等,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去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去仔細的欣賞一下呢嗎?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會有很多驚喜的發現的……”
張道陵終於忍不住了,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政養再不醒悟那麼他隻能認為政養是在裝傻充愣了。除了這樣的解釋他實在是沒有更好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了。
政養啞然一笑,隨後揚了揚手中的狗尾巴草,微微一歎道:“這種草道兄你知道嗎?不瞞道兄你說,小弟我可是整整找了好幾天才在一個特角旮旯找到的,很辛苦啊……可是……”說到這裏,政養扭頭四下看了一眼,指了指周圍嗬嗬一笑。“可是道兄剛剛口中所說的奇花異草,我看在這裏卻是遍地都是,既然遍地都是,那麼我還有必要去用心發現它們嗎?都說是物以稀為貴,依小弟看來,這狗尾巴草才是這裏的稀罕之物,不過又有幾個人會把它當作稀罕之物來看待呢?這說明了一個問題,這世間萬物有一些東西,適合這裏,但是有另外一些東西就適合在哪裏,它們的存在的價值取決於它們所在的地方……當然個人的見解不同,我是一個俗人,既然是俗人,那麼有很多道理自然也就是俗不可時了,道兄認為呢?”
張道陵微微動容,深深的看了政養一眼,繼而長長一歎。政養剛才的話很清楚了表明了他的觀點。這裏所有的東西他都知道它們的價值,而且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平常難得一見的東西,但是他卻不稀罕!而且他是故意的不讓自己去注意這些東西的。其實反過來想想,政養的這種觀念也很有道理。試問當一個地方好東西多到泛濫成災的時候,那麼即便是再好的東西也是一錢不值。這個道理想必是個人都會明白,偏偏自己卻是剛剛明白。如果不是政養及時的點醒,恐怕終其一生也不會明白這個道理了。而政養顯然是看事情極為透徹,試問他花了幾天的時間去尋找那不值得一提的狗尾巴草,難道不是一種境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