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倦穩穩地接住,“不是,我隻是在想,我要從哪裏開始算,從我們結婚開始嗎?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
林初夏哽住,確實是那麼回事。
她閉嘴生悶氣,沈知倦輕聲一笑,啟動車子,開往皓海庭。
兩三分鍾後,林初夏又找到一個理由,“不說多長時間了,這些年我們兩個什麼紀念日都沒慶祝過,我不明不白地跟著你,想想真是吃虧。”
沈知倦不知道想到什麼,忍不住勾起唇角憋笑。
林初夏瞪他,“你什麼意思?是在嘲笑我嗎?”
“不是,”沈知倦否認,聲音帶著笑意,“我是在想過哪個紀念日,結婚紀念日,還是離婚紀念日。”
林初夏沒忍住,噗嗤一聲也跟著笑了。
這麼多年相處,兩人的笑點越來越像,林初夏能明白沈知倦的點在哪裏。
那一天,兩人閑話幾句,都沒放在心上,最後在笑聲中聊起別的事情。
不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林初夏開始默默考慮,生活要有儀式感,要重新定一個紀念日。
原來結婚紀念日不行,很倉促湊合,而且是跟林大小姐,林初夏不喜歡。
離婚紀念日也不行,不吉利。
思來想去,林初夏燃起了重新舉辦婚禮的念頭。
他們兩個現在各自財富獨立,牽扯到太多方麵,重新領證太麻煩,舉辦婚禮還是可以的。
反正錦城現在都默認他們在一起,請大家來參加婚禮,並不需要解釋很多。
林初夏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苗頭有了,到真正形成想法,足足等了將近三年時間。
也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因為太忙了。
而且要不是因為沈知倦突發疾病,差點過去,林初夏還能拖。
在林初夏眼裏,沈知倦像是一座可靠的山峰,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倒下。
接到醫生電話,她趕去醫院的路上,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停止了思考。
幸好顧曉正好跟她在一起,陪她一塊過去,扶著她到手術室門前。
坐在冰冷的長椅上,顧曉安慰她,“沈總肯定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
“不,不是,”林初夏緩過來,理智地說,“他年紀不小了,這麼多年下來,工作多應酬多,身體扛不住很正常。”
顧曉握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事,”林初夏努力笑笑,笑得比哭還難看,“他不會這麼早死,我心裏有數。”
她嘴上那麼說,其實深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殘酷與急迫。
轉眼間十年了,時間過得太快。
跟他一起生活的日子,每一天都無比美好。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遺憾,她隻遺憾一件事,他們沒有正式的婚禮與紀念日。
林初夏默默下定決心,等他病好了,這一次絕對不能再拖。
在擔憂和祈禱中,手術室燈滅,醫生推開門出來。
林初夏雙腿發軟,全靠顧曉支撐走過去。
“病人已脫離危險……”
當時,她隻能聽清這幾個字,直到事後冷靜下來,她才了解到沈知倦進醫院的原因,胃出血。
林初夏沉默,就這個病因來說,並不是很意外。
胃出血來勢洶洶,實際上沒有很嚇人。
麻醉過去,沈知倦緩緩睜開雙眼,林初夏就坐在病床邊。
他溫柔地注視著她,抬手伸過去,如在夢中一般囈語,“我是在夢裏嗎?還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