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樊簡解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媽媽詢問樊簡發了多少工資的嚴峻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樊簡的心頭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慶幸,她的聲音也是低低的。
卻沒有任何的隱瞞,將拿到了多少錢如數的報給了媽媽,尾數準確到了小數點後一位數。
樊簡聽到了是一聲長長的歎息,然後響起了計算機的聲音。
媽媽的聲音中清冷帶著些憐惜,那聲“小簡”更是讓樊簡的鼻子當時就酸了。
媽媽告訴樊簡,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一份新工作,然後搬到廠裏的宿舍裏去。她現在和大學已經是無緣了,她必須要多掙錢,把樊明送進大學。
樊簡哽咽的點頭答應,邱薇的針對和那下擊打沒有讓樊簡掉一滴眼淚,但遠在千裏之外的媽媽一聲關懷都能讓樊簡感動的一塌糊塗。
樊簡最後帶著一絲希望問道,要是沒找到工作,能不能早點回去過年,等到過完年她會出來找工作的。
媽媽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樊簡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電話那邊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過了好一會,媽媽冰寒的聲音才傳了過來,質問樊簡有多少錢,就要回家過年?回家哪裏不需要錢?並一再的警告她要把工資寄回去,不能偷懶,早點找個工作。
甚至還不等樊簡答應,媽媽就掛斷了電話。
樊簡悵然若失的走出電話亭,媽媽的聲音還縈繞在耳邊,樊簡隻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
但是是什麼呢?
直到幾年之後,樊簡聽到有人跟她說,有些女孩子長大之後是沒有家的。
她才明白,她失去的是什麼。更或者,樊簡其實並沒有失去,因為她都沒有擁有過,又何談失去呢?她隻是明白了而已。
樊簡機械性的將錢放進驗鈔口,她都沒有來得及整理。
好在,錢是懂事的,機器也是懂事的,它將樊簡兩個月的辛勤勞動所得都彙入了媽媽的賬戶。
樊簡現在不用擔心南國的治安問題了。
除了她這個人,她還有什麼呢?
樊簡牽了牽嘴角,往租房的方向走去。
樊簡突然發現,南國冬日的傍晚和家鄉是一樣的。
這點發現讓她心裏得到了一點安慰。
樊簡所處的空間都變成得朦朧又昏暗,這是天地間最後一絲光線的掙紮。
樊簡看著周圍暗下來,然後又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昏黃的燈光將人的影子拉的老長,在樊簡的麵前,有一個被拉的很長卻沒動過的影子。
樊簡抬起頭看向來人,下意識的想要走,但現實告訴樊簡,這是通向出租房唯一的通道,現在被人堵住,樊簡哪怕繞得再遠也到達不了目的地。
陸運飛就站在她麵前三米遠的地方。
樊簡的眉頭輕皺了起來,她在自己站立的地方躊躇了老半天,眼見租房而不得上,想往前又遇攔路虎。
樊簡覺得,要是在原地再踏上一會,地麵準比其他的地方要凹一些。
不過,她為什麼要在這裏原地踏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