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南的話看似詢問,但陰沉的表情和銳利的語氣無一不是表明這是指責,並且是不需要解釋的指責。
“他要買玩具,我沒有給他買,家裏的玩具已經很多了。”
樊簡說明了原由,但顧淮南的臉色卻並沒有因此好起來。
“買玩具又怎麼了?一個玩具又能有多少錢?你這當娘的也忒小氣了些。”
這樣的話從顧淮南的嘴裏說出來,總是讓人有些驚訝的。他是太喜歡果凍了,喜歡到不在意錢了。但以樊簡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是,其實,他隻是喜歡在某種時候去打擊別人罷了。
“家裏的玩具已經很多了,而且也不能給孩子養成他要什麼我們都必須給他買的習慣。”
顧淮南的嘴咧了一下, 然後發出了一聲類似“嘖漬”的聲音,“說那麼多,你就是不舍得給孩子花錢?”
善解人意的人最容易受委屈,對別人太好的人容易被人傷。現實總是如此的操蛋,你的一點點不好就容易讓人將你所有的好全部推翻忽視,因為他已經太習慣你的好,並且還準備在你的好上更加的得寸進尺。
樊簡的聲音有些沉,正如同她的心一樣,“該花的錢我從來不會吝嗇,但是不該花的錢,也沒必要浪費。”
顧淮南馬上跟著說道,“說那麼多幹什麼,誰有錢會舍不得給自己的孩子花,就是沒錢才沒辦法。不過,沒錢你也不要怪別人,現在這哪哪不需要花錢啊?房租,房貸。”
顧淮南呲著牙數著這些花費,深凹下去的眼睛用一種深而沉的眼神看著樊簡。
樊簡明白了,她或許早就該明白。如果家是一條小舟,那麼在這個小舟出現問題,不能承載太多人的重量時,最先被拋棄的,是誰?
現在的這個家,這條小舟,雖然不能說底下有個大窟窿,但收入的驟減,大筆固定的支出,對於文化修養都不高的一家人來說,這已經足夠讓人感到惶恐,焦慮不安, 這對這個家來說,不啻於遇上一場大風暴。
而在這個風暴來臨的時候,人人危險,他們沒想過要同舟共濟,他們想到的是,安排一個人跳下水去找外援。
樊簡並不排斥出去掙錢,也不覺得出去掙錢就是低人一等,她認為掙錢是一個人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價值體現。
但顧淮南這樣陰陽怪氣,意有所指的說起來,多少會讓人覺得心裏不舒服。
樊簡沒有說話,顧淮南卻是不能停止說話。
“哎,這沒錢就是寸步難行哦,連孩子要買什麼東西都無法滿足,可是這沒錢怎麼辦呢?天上又不掉下來。”
顧淮南抱著胳膊慢悠悠的說著,咧著嘴巴,斜著眼睛看人的時候,心裏涼薄透露在他臉上表現的明明白白。
樊簡的心裏卻已經不難過了,從來沒想過要得到的,沒有得到那也就沒關係。
“我想過了,再過一個月,幼兒園開學了,把果凍送去幼兒園,我就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