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覺得這種心情大概隻能用青天白日頭頂突然一道劈雷經過來形容。
紀斯昱居然跟她住在同一個小區?
她還沒摸清事態走向,前麵的紀斯昱忽然刹住車扭頭看過來,視線準確地穿透擋風玻璃找到她的眼睛。
周赧然:“…………”
她的心髒停跳了不知幾秒,堪稱神速地把整張臉埋進方向盤。
做賊心虛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條件反射,半分鍾後,周赧然歎了口氣,重新抬起頭看向小區大門——
她明明也是這裏的住戶之一,雖然房本沒帶,但是這也改變不了她是2701房主的事實!
周赧然鬱悶地把車開進地下車庫,感覺這次的選題算是被自己徹底搞砸了。
她現在在紀斯昱眼裏一定是個極其沒有原則的記者……
周赧然心不在焉地走進電梯,按下七樓鍵鈕,靠在轎廂壁上開始思考人生。
電梯在一樓停下時,她隨意地朝外瞥了眼,然後就堪稱戲劇性地再次偶遇了她的采訪對象——
紀斯昱的目光隻在她臉上輕描淡寫地拂了一下,連個該有的意外的表情都沒給她,提步邁進轎廂,背身站到她前麵。
緊接著,周赧然看到他的指尖懸在已經亮起的數字“7”上停頓了片刻,沒有再按下其他樓層,就收回手放進褲袋裏。
她的大腦整個被紀斯昱這一抬一落的動作轟炸得一片狼藉,連該有的開場白都忘記放出來。
紀斯昱沒有看她,眼睛平視著麵前的電梯門,甚至連語氣都沒有變:“現在的狗仔……”
周赧然不知從哪裏找到的底氣,猛地上前一步摘下脖子上的記者證往他眼前一亮,語速極快地打斷他:“我是深藍體育網的記者周赧然。”
紀斯昱毫無反應,周赧然知道他根本就沒在看自己的證件。
電梯及時到了七樓,門還沒有完全分開,周赧然就搶先一步衝出去,站到自家門外堵著氣輸完密碼。隨著“滴”的一聲,她把防盜門拉開,轉身看向剛剛走出電梯的紀斯昱,一字一頓地硬邦邦道:“不僅如此,我還是你的新鄰居,以、上!”
——
紀斯昱進門後把背包隨手放到一邊,蹲在地上朝正撒歡奔向他的Happy張開手,把小家夥抱起來毫無章法地亂搓一通,看著它的眼睛輕聲問:“我今天是不是太過分了?”
Happy沒辦法給出任何回應,Happy甚至不知道他的主人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紀斯昱煩躁地把自己扔進沙發,用力捏了捏鼻梁骨。
隔壁那個叫周……什麼然的記者一定覺得他非常不可理喻吧,她在最後關門前看他的那一眼分明就是這樣的。
他完全沒有要針對她的意思,他隻是……他應該怎麼解釋,他真的隻是單純地不想接受任何采訪,和記者是誰,哪家媒體都沒有關係?
至於那些錯綜複雜的原因是什麼,難道他要對一個記者說,他在接觸媒體時會沒有安全感嗎?
這簡直太可笑了。
紀斯昱把賴在腿上的Happy拿開,提步來到廚房,想著先把晚飯解決掉,結果拉開冰箱門,裏麵孤零零的兩顆雞蛋提醒他今天回家前該順路去一趟超市的。
現在出門采購嗎?紀斯昱倚著冰箱門猶豫了一下,完全不想動,連下樓打車的力氣都沒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訓練讓他感到格外耗神費力。
隔壁那個叫周什麼然的記者幾乎整個下午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最後的半場四對四他出現了不知多少次低級失誤,他在這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狀況。
她名字裏的第二個字到底是什麼?他忽然非常後悔,在電梯裏沒有借機看一眼她的記者證……
不對。紀斯昱歎了口氣,他為什麼要關心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