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了行李，覺得來者不善，畢竟無緣無故不會有豪車刻意停在陌生人麵前。
果然，當主駕駛車窗落下那一刻，似乎答案已經揭曉了。
來的人是房山河，他的手臂搭在車窗上，看似不經意的神情，實際上餘光始終放在我身上。
他嘴裏嚼著什麼，半天才看向我，然後一臉玩味道：“你這是喪家犬嗎？”
我平靜的望著他，思量後說道：“一個富家少爺，對我還真是上心。我以為隻有小說裏會出現這種情景，沒想到現實中還真有你這種窮追猛打的人。”
對於我而言，房山河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威脅。我是失手殺了他哥，但我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他們這種人霸道欺淩無法無天，說白了就是一個禍害，簡直死有餘辜，但事實上，這種人命長，屬於那種毛毛蟲，明知道壞到家了，可一點辦法沒有，隻能忍氣吞聲。
不過有時候，也會倒黴。比如遇到我這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什麼顧慮隻會玩命的，那可悲的人一定是他們。
而房山河他們兩兄弟，就遇到了我。
在聽完我的話後，房山河的臉色鐵青，在緩和了一下後，又譏諷道：“於川，你是不是還沒認清楚狀況？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麼，因為……”
“是那個張琦給你打的電話吧，另外我這次被辭，應該也是你吧？”
我打斷了房山河的話，十分淡定的麵對他。但事實上，我心裏有些窩火。
房山河意外的看向我，攤攤手隨意道：“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我歎了口氣，也挺無奈。要是放在過去，我肯定拳頭解決問題。不過這幾年，我也不再是個愣頭青。
我歪著腦袋，似笑非笑。
房山河見我沒反應，眯著眼降下了車後窗。
然而下一秒，我卻笑不出來了。範小熙就坐在後車座，哪怕我們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她仿佛沒有看到我一樣。
這一刹那我在想，她今天真的去過醫院嗎？
人似乎總要改變，哪怕是再有信念的人。
我曾經認為這個女人是我一生的夢，可她再次出現在房山河的車上時，這塊如鏡子的夢，有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痕。
“怎麼，不認識了嗎？”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對她這樣說話。這輩子，在這幾個月裏，心像是被擊穿，無論怎麼去拚合，都湊不到一塊了。
哪怕是縫上，也有一道道痕跡。
範小熙抬起頭，眼中的差異不比房山河要少。我故作笑容，平靜道：“認識一輩子，原來我們這麼陌生。”
範小熙欲言，我卻先對房山河開口道:“房山河，現在想想，我覺得你哥挺可悲的。我總覺得，你哥不是死在我手裏，而是你手裏。”
我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房山河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
你說他幼稚的報複？好像不是。你說他為了他哥想把我置於死地？但我並沒有感受到那股恨意。
唯一的解釋，似乎隻有…
或許我說對了什麼，但也許我說錯了什麼。房山河情緒波動很大，我看到他的手死死握住方向盤，如果車頭正對著我，我感覺他會毫不猶豫的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