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以來,中國宏觀經濟走勢及其前景撲朔迷離。一方麵,根據統計局發布的月份數據,經濟學家們和財經人士較多傾向於認為,中國宏觀經濟增速已經見頂,增速下行趨勢不可避免;另一方麵,中國經濟的貨幣化程度在增加,M2已經是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總量的兩倍,在此格局下,消費者價格指數抬頭,又引發了業界對決策層宏觀調控政策的種種猜測:央行是否會加息?決策層的宏觀經濟政策是否又會掉頭?
經濟增長前景不明,政府宏觀決策搖擺不定,忽鬆忽緊。在此格局中,似有必要對“政府宏觀調控”的內在哲理基礎進行反思。
自從1936年凱恩斯的《通論》出版後,宏觀經濟學似乎就隻注重“短期”。因為,按照凱恩斯的說法,“長期我們每個人都會死去”。宏觀經濟學,好像也就成了“短期經濟學”。注重短期,政府就有了作為的空間。1978年中國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理論經濟學在整體上大致完成了從古典政治經濟學向當代經濟學的轉型,相應地當代經濟學的詞彙也漸漸變成了人們的日常用語。隨著“西方經濟學”的傳入,凱恩斯主義在中國大行其道,西方國家的政府在“二戰”後所采取的“宏觀政策”手段和做法也隨之在中國流行起來。今天,打開電視,上任何一家財經網,人們都會發現,幾乎每周甚至每天都有管理層的“宏觀調控”決策推出:要麼有新的“刺激計劃”出台,要麼有新的“緊縮措施”實施;昨天刺激了這個“板塊”,今天要調控那個“行業”;今天剛推出這個“平台”,明天又要出台那個“新政”。當今中國,如果沒有決策層的調控信息不斷發布,股市好像都不知如何走,企業家似乎都不知要不要“擴大再生產”,中國經濟也好像不知該走向何方了。如果沒有決策層手中的那根“指揮棒”,中國經濟運行的這台交響曲好像就會停演了!這個世界今天到底怎麼了?
“宏觀政策”,政府幹預,原本是老外凱恩斯的發明;但“宏觀調控”,政府指揮經濟,卻肯定是咱國人的創新。“調控”不是“調”,就是“控”;不是“刺激”,就是“降溫”,這就是中國的“宏觀”,是國人的“政治經濟學”!當下,人人都熟悉了“宏觀調控”,但卻好像沒人想過:可不可以在一個時期沒有“宏觀調控”?難道一時沒有政府的“調控”政策,這地球、這經濟就不轉了?
“宏觀調控”下的中國經濟未來走向如何?從國際大環境來看,美國和西方發達國家經濟複蘇之路仍將十分漫長,因而,不能再期望像過去十多年那樣中國的外貿出口年年有20多個百分點的增長,每年拉動國內生產總值兩三個點。按照德意誌銀行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馬駿博士的最近研究,除外貿出口增長減速外,房地產需求減速、城鎮化速度放緩、勞動力增速下滑、生產率增速下降、資金成本上升等其他國內經濟增長因素也不容樂觀,因而中國宏觀經濟增速下行,似乎不可避免。另一方麵,國內也自有樂觀派的經濟學家,這些經濟學家憑感覺認為,中國經濟至少還有一二十年的高速增長期。不管悲觀還是樂觀,大家似乎都同意,未來中國經濟的走勢複雜多變,充滿不確定性。
未來經濟增長前景不甚明朗,合宜的宏觀政策選擇又是什麼?我以為,當下合宜的宏觀政策選擇可能既不是刺激,也不是緊縮,而是先靜觀其變,不作為,“為無為”。
這樣認為,原因有三個:
首先,盡管最近一些宏觀指標顯示中國經濟增速有下行趨勢,但按照統計局給出的數字,目前中國經濟增速仍在10個百分點左右,依然很高。另一方麵,國內生產總值增速近10%,M2近70萬億,有3~4個百分點的消費者價格指數,不好了嗎?又怕什麼呢?現在不都市場經濟了?多相信點市場,也多給自己點自信,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