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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趟渾水,不管你怎麼做,都可能惹來另一方勢力的攻擊,隻要你不能勝的漂亮,陳郎中就已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這是馮西輝臨走時說的話。
馮西輝有些灰心了,對於楊帆的處境不大看好,不過他還能趕來,把這些事情向楊帆說清楚,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第二天,楊帆就上了伏牛山。
因為在馮西輝離開不久,薛懷義就把他找了去,以這個性情粗獷、凡事喜歡直來直往的大漢所能做到的最為含蓄的方式,向楊帆透露了一些東西。
武三思派人來了,因為吏部考功員外郎潘梓文是武承嗣的人,他想讓楊帆借此機會把大理寺的判決給翻過來,此案定讞之後,他就可以教子無方為名攻訐潘梓文。
潘梓文這個考功員外郎官兒雖不大,權力卻不小,如果能把這個位子爭到手,武三思要拉攏百官就容易多了。
緊跟著,武承嗣也派人來了,武承嗣自然是要楊帆維持大理寺的判決,以保護他的得力幹將潘梓文。武承嗣與楊帆的關係不比武三思,所以軟硬兼施的話兒都說了些,左右不過是如果順了他的意,以後在官場上必然對楊帆多加照拂,如若不然又如何如何。
薛懷義卻也不傻,他在人前橫衝直撞、蠻不講理,那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他也明白自己這個徒弟沒有他那樣的“金光罩”護身,所以裝傻充愣地把兩邊的人都打發了回去,沒讓他們直接與楊帆見麵,如此一來,楊帆就不用急著下決定,可以好好權衡一番。
楊帆從薛懷義那裏聽了消息之後,生怕武三思和武承嗣又來相逼,如果他們兩個親自來了,薛懷義也不好擋駕,所以一溜煙兒地就“逃”上了伏牛山。他要回來,自然要等一切有所決定之後再說。
楊帆離開不久,武承嗣和武三思果然親自趕到了白馬寺。
薛懷義坐在中間,仿佛一尊大佛,武承嗣和武三思分坐左右,橫眉立目,仿佛一對怒目金剛。
薛懷義在笑,笑口大開,聲震屋瓦:“兩位王爺來的正好,灑家正嫌一個人煩悶無聊,哈哈哈哈……”
“弘六啊,吩咐廚下準備酒菜,灑家要與兩位王爺暢飲一番,不醉無歸。哈哈哈哈……”
“什麼?王爺問楊帆在哪呀,楊帆上伏牛山打獵去啦。生病?嘿!當著真佛不燒假香,你我都明白所謂的瘟疫是怎麼回事,他當然活蹦亂跳的啦。哈哈哈哈……”
“什麼?哎喲,那可沒地方找去,伏牛山那麼大,灑家又不是活神仙,怎能知道他到哪座山頭上去打獵了,哈哈哈哈……”
“什麼?哦,那是自然!他這般作態,不過是給那姓陳的一點臉色看看,再過兩日,一定會回衙辦公的,哈哈哈哈……”
耍棍棒賣假藥出身的薛懷義居然打得一手好太極,把武承嗣和武三思牢牢地摁在那兒,正事一句不說,想走那也沒門。
不一時酒菜上來,薛懷義又給他們灌了一肚子“假藥”,兩位王爺叫人扶著,頭暈眼花地走出白馬寺的山門時,腦子裏還一直回蕩著的薛懷義豪氣幹雲的“哈哈哈哈……”
伏牛山上沒有牛,卻有猴。
此刻楊帆和小蠻就並肩坐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他們坐的橫幹已經盤剝了樹皮、唯見一片森森白骨似的光滑樹幹,兩人坐在上麵,瞧著前邊林中尖嘯不絕的群猴。
這群猴約有百餘隻,猴王不知被什麼猛獸所襲,傷重而死。群猴失去首領,頓時混亂起來,身強力壯的雄猴紛紛動了心思。
它們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於互相猜忌中試探著;身高體胖自恃實力的則站在樹枝上左顧右盼,想要招攬部下;有些雄猴不時安撫著自己的同伴,有些則驅使已經向它效忠的猴子向其它形成小群落的猴子發起挑釁,試探對方的實力。
因為這不是向猴王發動挑戰,而是猴王暴死,群猴爭位,所以形勢變得尤其複雜,在一陣時間的醞釀之後,群猴大戰終於開始了。
不知道是哪隻猴子率先向它的對手發動了攻擊,於是群猴像聽到了命令似的一湧而上。母猴們尖叫著躍上樹枝,等候著王者出現。
草地上、樹林中,一隻隻雄猴開始了肉搏,有的被打傷了眼睛,有的被咬傷了指頭,有的被抓光了毛發……
楊帆靜靜地看著,一隻體魄強壯的黃毛猴子很是厲害,於是它的對頭,一隻眉長上翹的雄猴和一隻毛發黑黃的猴子結成了聯盟,同時向它發起進攻。幾番交戰,黃毛猴子遍體鱗傷,終於哀鳴一聲服軟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