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見士去了一天多,便同了他的兄弟藝士來了。彼此相見畢,葑士便叫在車上取了各種機器下來,搬到操裏去。安置停當,先了收水機,把鰍魚身上的水質收幹淨了,再用機器把藥料灌了進去。弄了兩天,方才妥帖,藝士作別去了。
再過一天,便由飛車把皮袋送來。又叫木匠做了許多木箱,把珊瑚、寒翠石及用不完的貂鼠和那海馬,都裝了起來。寶玉道:“這裏到文字區狠遠,怎麼連去呢?”述起道:“這種笨重東西,隻好由隧道,行駛電車,所以省稱叫隧車?”述起道:“在地下開了隧道,行駛電車,所以省稱叫隧車。”寶玉道:“地底火車,曾聽說外國有的,卻沒有見過。”述起笑道:“那是安設軌道,限定時刻往來的,最是誤人事。敝境這個不用軌道。那隧道開足五十丈寬,四通八達,一律平鋪鐵板,不用軌道。隧道兩旁,都開設了車行,任客隨時雇用。”寶玉道:“不用軌道,不怕碰撞麼?”述起道:“隧車全用鐵板做成,鐵板上都過足了電氣,拒離力極大。兩車到了五尺之內,便互相拒住不得相近,那裏還會碰撞呢?”當下便差一名雜役,到隧車行裏,叫個行夥來看了東西,議定了連價,便叫人把各箱子抬去。隻有那鰍魚不能連動,仍是用飛車帶起,送到隧車行裏。然後由行中人,設法連到隧道底下上車。見士也起身作別,自上飛車回去了。
述起等督著匠人,把貂皮硝好了,座子做好了,便叫書記定了一個進呈的啟。寶玉道:“給皇上的,怎麼用啟?”述起道:“凡奏報公事的才用奏,條陳政事用疏。這種進呈的,隻用啟。”寶玉道:“為甚不用表呢?”述起道:“表是頌揚體,我們從崇實黜華以來,久不用了。”於是書記用弓述起、繩武、寶玉、老少年四人台字,起弓個啟稿。給四人看過,方才正。一切工都完了,述起就差書記,了東西,坐了車,到中部禮字區去進呈。
此時寶玉早同老少年回到旅館,商量又要出遊。老少年問要到那裏,寶玉道:“隨便到那裏都可以,我隻想坐一回隧車。”老少年道:“坐隧車是極容易的事,隻要有個方向才好去呀!不然,難道坐了車子混跑麼?”寶玉道:“這兩天燥熱得狠,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去就好。”老少年道:“怕熱容易得狠,就近到冬景公園裏逛逛就是。”寶玉道:“冬景公園在那裏,有多遠呢?”老少年道:“這裏去不過十裏路,跨上車就到了。”寶玉道:“天氣熱得狠,車飛高了更熱。”老少年道:“一會兒;的熱,隨便怎樣也熬過了。我們且到公園一逛,順便商量定了去處,就由那邊雇隧車如何?那邊就近有一家雇車行狠大的。”寶玉道:“如此去便了。”
商量已定,叫童子去雇了一輪小飛車,二人上得車來,司機人便把機輪展動。果然那車飛的不高,循著官道路徑而行,一會兒就到了。老少年下車,卻不到公園裏去,帶了寶玉先到公園對門一家衣服鋪裏,揀了兩件羊裘。店夥道:“今天園裏釀雪呢,二位想未知道。羊裘隻怕不夠呀!”老少年道:“那麼換了貂裘罷!”店夥依言取出,拿包裏包好。老少年拿了,和寶玉同到園裏來。寶玉一到園裏,便覺得涼風習習,暑氣全消。再前行數十步,便有深光景。樹木叢雜,曲徑紆回,繞過了一處鬆林,便覺得朔風撲麵,不覺打了個寒噤,忙把貂裘穿上轉出鬆林,便覺得朔風撲麵,不覺打了個寒噤,忙把貂裘穿上轉出鬆林,隻見怪石峨嵯,迭成山景。從山洞裏踱了過去,便是萬艤梅花,冷香幽峭。寶玉搖頭漢道:“竟能造出世界外世界。古人說‘巧奪天工’,不圖我今日身曆其境。”一麵漢息,信步行去。沿路上遊人雜遝,都是為避暑而來。二人遊了幾處樓台,穿過幾間亭閣,便覺得撲簌簌飛下幾顆雪珠兒。抬頭看時,已是彤雲密布,滿天雪意了。寶玉指著一個亭子道:“我們且到那裏去歇歇。”老少年道:“前麵竹林裏挑著一幅酒簾,我們何妨去沽飲,就便賞雪,你看那雪已經下下來了。”寶玉便依言,穿到竹林那邊去。隻見林外三間茅屋,那酒簾就在茅屋門口豎出來。進了茅屋,轉入後座,卻並不是亍堂等屋。前麵一灣流水,依著那流水蓋了一道寬大長廊,屈屈曲曲的沿廊安了欄杆,布置得十分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