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多餘的話沒必要說了,總之呢,我醜話已經說到前頭了,你要做什麼我不管,我和你無冤無仇,大家相安無事還能做個普通室友,不過要是你做了什麼事觸碰了我的底線,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秦糖糖轉身就走。
向兮惡狠狠地盯著她,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嚇得渾身顫抖。
秦糖糖家是什麼情況她並不清楚,她隻是從秦糖糖的日常用品猜測她家庭一般,現在秦糖糖這番底氣十足的話,讓向兮相信秦糖糖的家世絕不一般,這讓她愈發嫉妒起秦糖糖來了。
而秦糖糖早已決定下學期住校了,她要在學校附近租了個loft公寓。一想到不用和向兮日日相對,她也不用顧忌其他室友的心情,努力地維持寢室表麵虛假的和諧了,和向兮撕破臉也無妨,她就隨心所欲地和向兮攤牌了。想到向兮氣得發抖的樣子,再想到下學期自在的獨居生活,她開心極了。
蘇裴雖然離開了,但他每天都給她發消息。他們二人也算確定了關係,隻是因為蘇裴不在身邊,秦糖糖也沒什麼身為女朋友的自覺,日子過得輕鬆自在。
許甜最近特別忙,整日忙來忙去的,秦糖糖都揪不到她的影子。
沒過多久就是許甜的生日了。生日會結束後,許甜卻遞給她一個籠子。
裏麵是一隻垂耳兔,秦糖糖想起,這似乎是她一個朋友送的。
許甜欲言又止:“糖糖,我對動物過敏,這個兔子,你能不能幫我養一下。”
秦糖糖狐疑地看了許甜,又看了眼那隻兔子。兔子毛絨絨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很可愛。
“我怕照顧不好它,你知道的,植物和動物,在我手裏就沒有活路。你是動物醫學專業的,照顧它肯定沒問題的。”許甜這話秦糖糖是信的,兩人從小就是好朋友,她記憶中許甜養過小雞小鴨小魚,但最後都活不過三天。
秦糖糖本著救兔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態,收留了這隻垂耳兔。
可是秦糖糖提著兔子進宿舍卻遭到了向兮的嫌棄和抗議:“秦糖糖,你不會要把這個東西養在宿舍吧?我不同意。”
秦糖糖沒有理會她,宿舍另外兩個女生都很喜歡這隻兔子,兩人非常開心地爭搶著抱著兔子玩。
向兮的抗議淹沒在女生們的笑鬧聲裏,如同羽毛落在湖麵,激不起一絲波瀾。
向兮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宿舍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可以發表抗議,但其他人並沒有附和她,讓她也不好繼續抗議。
這隻是個小插曲,秦糖糖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過了一兩天,宿舍的氛圍卻有些奇怪了,因為宿舍鬧起了“賊”,有些東西莫名就不見了。
先是向兮剛買的“神仙水”無故失蹤,接著,另外一個室友的麵膜和手表不見了,連張琴也丟了一本限量版的名家簽名書,唯獨秦糖糖什麼東西也沒丟。
整個宿舍開始人心惶惶,卻沒人會懷疑秦糖糖,除了向兮,她一口咬定內賊就是秦糖糖。
除了向兮,其他室友都見過秦糖糖的哥哥。有那麼厲害的哥哥,她的家世肯定差不了,怎麼會去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呢?
“小兮,你沒有確切證據,就不要隨便亂說了,再說了,秦糖糖都和我們相處一年了,她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你這樣隨便潑髒水就不好了。”張琴也有些不滿了,向兮最近總是針對秦糖糖,一開始她還在努力化解,想讓兩人的關係緩和,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人尷尬相處,大家看著也很尷尬,但向兮處處緊逼,哪怕是局外人,也看不過去了。
向兮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有些人就是這樣,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她幹了什麼好事呢。”
秦糖糖冷笑,但總覺得哪裏不對。第二天,宿管阿姨過來查寢說她們宿舍有寵物時,秦糖糖有些坐不住了。
“李老師,我們宿舍怎麼會有寵物呢。”張琴和另外一個室友也慌了,學校宿舍不允許養寵物,這是規定,誰要是養了,指不定會怎麼批評。
宿管阿姨找了一圈,的確沒有找到,剛要離開,就聽到向兮指著秦糖糖的床驚呼,“呀,那是什麼?”
宿舍其他人聽到這句話都憤怒地看著向兮,大家統一說好的把籠子藏到秦糖糖被子裏的,現在向兮這個舉動,和舉報無差。
果然,宿管阿姨去搜了秦糖糖的被子,籠子被搜了出來,兔子曝光在眾人眼中。
然而除了兔子,還搜出來了一些東西,先是張琴的簽名書,接著,其他室友不見了的手表、麵膜還有化妝品。
眾人沉默,張琴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秦糖糖,那難以置信的神情刺痛了秦糖糖的眼。
秦糖糖終於知道那不好的預感來自哪裏了。
她這是被明目張膽地陷害了。
這件事當晚便傳遍了宿舍樓,並在整個年級擴散著,“秦糖糖是小偷”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
秦糖糖“偷竊”的事口口相傳,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秦糖糖滿心委屈地和蘇裴說了這件事。至於那些“贓物”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床單下,她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她家境優越,家裏就她一個女孩子,自小備受父母寵愛,就連她那個毒舌哥哥在外麵也是萬般細心地保護她,生怕她磕了碰了一塊皮。良好的家庭教育,沒有讓她養出嬌小姐奢侈驕傲的性格,反倒是讓她有些天真的善良,善良得有點任性,譬如那有些可笑的仇富心理和喜歡窮小子的偏執。她從不缺錢用,也不看重錢,生活低調自在,物品也不在意品牌是否奢侈,待人又隨和親切,和大家刻板印象中的富家小姐完全不同。向兮幾次探聽她的家境,都被她低調地敷衍過去了,沒想到她的“窮”竟然成了向兮算計她的一個弱點,而且貌似大家似乎都有些相信了,她懶得解釋。
聽著愈演愈烈的傳聞,向兮還暗自歡喜計劃成功,可是等來等去卻不見學校方麵的處分。她暗戳戳地認定是秦糖糖收買了老師,耍了手段,她好恨。
可秦糖糖著實是無辜的。學校沒有公開處理“秦糖糖偷竊”事件,的確是有原因的。因為“上麵”打了招呼,要秘密徹查此事。
其實大學裏,偷盜時有發生,大一新生都不會帶貴重物品上學,就算東西被偷也不值得去公安局報案。
但這件事竟然被“上麵”知道了,還要秘密徹查,這種事該怎麼查?
這陣陰風沒有刮太久,突然就停了。
蘇裴卻告訴她,事情有了眉目,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秦糖糖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聽蘇裴如此說,一顆心也放下了。
此時遠在倫敦的蘇裴靠在公寓窗邊,凝神遠眺。從落地窗看出去,就能看到全世界聞名遐邇的塔橋。倫敦空中常年飄著淡淡的霧氣,給這個古老的城市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離開才短短一個月,他滿心滿眼卻全是秦糖糖。
他自認為是一個理智的人,懂得克製自己的感情,從不會被感情支配做決定,但自從遇到秦糖糖,他好像越來越無法淡定了。聽到她受的委屈,他做不到無動於衷。遠在倫敦,他卻頻頻聯係國內的朋友,動用了各種關係,隻是為了處理一件大學寢室偷盜事件。他默默徹查此事,把那些“贓物”收集起來,調查指紋,他要盡快找到證據,公布真相,還自己女友一個清白。流言蜚語最傷人,人們本就更喜歡謠言,忽視真相。事情拖得越久,對秦糖糖的傷害就會越大。
“小蘇。”一個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麵前的人,穿著休閑的衣衫,戴著一隻金絲眼鏡,六十歲的年紀,卻精神矍鑠,沒有一絲老態。
“老師。”蘇裴歉意地看向他,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走神了。
“你還不夠專注,有心事?”李先生拿起手旁的佛珠,一顆顆珠子在他手上順暢地滾動,蘇裴默認地點點頭。
“為了心上人?”
“是。”蘇裴目光坦然,眼底一片澄澈,在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麵前,他毫無掩飾。他知道,麵前這位老師不隻是開創了商業帝國的神話人物,也是一位睿智豁達的智慧老者,他早已看淡名譽,權力等身外之物,得到他的教誨,實是人生之幸。他不必有所隱瞞,在老師麵前,他無所遁形。
“你知道為何到了這個年紀我能如此淡然?”李先生麵色無波,微微帶著笑,“很多人說是因為我得到過,才能看淡,而那些到了我這個年紀還沒有得到過的,依然不甘心。”
“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為?”
“老師睿智。”蘇裴低頭,“還請老師指導學生。”
“一切都是空,空則不懼失去。所有的不甘心都是內心的欲望,人若有欲不能壓抑。”李先生把佛珠放到他手上,“這串珠子跟了我很多年,今天我將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