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鬥笠的馬致麵容藏在黑紗之中,讓人隱隱看見一絲桀驁如梟的眼神,他安撫著自己的灰馬,說了一句:“這人不是小崔。”
溪雲隻覺得當頭棒喝,腦袋發懵,但隻一瞬間,他便靜下心來,告訴自己:還有機會。看了掌櫃一眼,隻見掌櫃正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
溪雲故作淡定,又看了鬥笠人藏在黑紗背後的眼睛,陪笑道:“馬大哥,您說的小崔應該是我的哥哥吧。”這一句話完全是急中生智,神來之筆,溪雲開口前甚至都沒想好要說什麼。
說完以後,心中略帶著一絲興奮,心想,依照掌櫃的和馬致的熟悉程度,這馬致應該是客棧裏的常客,他很可能見過那位被自己殺死的小二,崔意的哥哥“崔誠”。
這時候隻能緊張的等待著答案。
好一會,才聽見鬥笠人說:“對,你和原來那人雖然有幾分相像,但終究不是同一個。那小崔呢。”
“啊!”掌櫃的這時候好似弄清了什麼,對馬致說,“原來你說的是這個,馬兄有所不知,我客棧中原來那位小崔,名叫‘崔誠’,前日裏被人誤殺了,眼下這位是小崔的弟弟‘崔意’,是新來的小二哥。”
“喔。”馬致冷冷地看了溪雲一眼,鬥笠上下一動,道,“你方才那一下翻身十分精妙。”
這一句,又叫溪雲吃了一驚,豆大的汗珠從額肩滑落。
溪雲內力高深如斯,原本是不會輕易流汗的,隻是方才和灰馬搏鬥,險些露餡,因此心虛,漲紅了臉,經過那危機十足的變故,滿臉通紅卻不流汗,被人看見,還不一下就泄露自己是內功高手這一秘密,因此在掌櫃二人出來之前,溪雲已經將自己逼出了滿頭大汗。
這時馬致又說:“兄死弟及,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兩個方才為何如此緊張。”
這……鬥笠人問的這句話合情合理,溪雲卻隻覺得他咄咄逼人,嫌他話多,正不知道說什麼好,又聽掌櫃的說:“你忘了,每年百鬼夜行之後,我們鎮會做一件什麼事?”
“啊,我知道了,你是說那什麼考核。”鬥笠人馬致笑道。
掌櫃的點點頭,道:“我今年沒當考官,所以也不知道考核是哪天開始的,隻是忽然聽見你說了一句‘這人不是小崔’,本能的反應,還以為你找到了被考核的人呢。”
說完,掌櫃和鬥笠人默契地看了溪雲一眼。
直惹得溪雲突突一跳,趕緊笑道:“掌櫃的,這考核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啊,我今年都十七了,還沒有被抽中過,我還想要被人易容呢。”
掌櫃的笑道:“你這小子,不會是張少俠易容的吧。”說著眯眼一笑,開口隻說他可能是溪雲,不是其他的幾位女孩。骨子裏隱隱覺得如果今日真有易容者在接受考核,那麼也隻有張少俠一人能在自己眼皮下混跡這麼久。
溪雲又是一驚,但高超的內功又一次幫助了他,表情上沒有露陷,溪雲決定兵行險招,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道:“沒準我就是張少俠哦。”
掌櫃的笑道:“哈,你不是張少俠。”
“為何?”溪雲盡管心中緊張,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問。
掌櫃的道:“哪有人稱呼自己少俠的。”
溪雲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您老人家說的是這個,又暗暗樂道,我自稱張少俠,那是因為我入戲,接著你的話而已,沒想到又騙過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