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西域征服者(6)(1 / 1)

釋道安本姓魏,常山扶柳人,生性聰敏,十二歲出家,破除俗姓,以釋為姓。道安生得醜陋,以貌取人是人的通病,師父不喜歡他。有次,道安同學向師父要經卷,師父遞給他一卷辯意經,約五千言。道安帶佛經入田,休息時候讀經。晚上回來,把佛經交還給師父,再求剩下的佛經。師父不高興:“昨天的經書尚未讀完,怎麼又來索要?”道安答道:“記下了!”

一句話嚇師父一大跳,也沒說話,又給了一卷《光明經》,不下一萬言。道安帶著佛經入田幹活,晚上還給師父,索要別的經書。師父讓他背誦,不差一字。師父這才明白,人家是佛陀轉世,從此格外敬重。

道安又拜佛圖澄為師,首創寺塔傳教,門下弟子無數,中分河北,有一半的河北人受過教化。為避中原之亂,至襄陽講經布道,整理佛典,為晉朝皇室、士庶所重。在襄陽十五年中,道安除每年講經外,最偉大的一項成就是製定管理僧團的製度,叫做“僧尼軌範”。佛教的清規戒律從他手裏開始製定,人身行為也被限製。以前和尚獨來獨往,現在則成為住宿生。

前秦破襄陽,苻堅得道安大喜過望,謂群臣道:“襄陽釋道安是神器,方欲致之以輔大秦。”道安至長安,居五重寺,苻堅每有軍國大事常常谘詢,並指示學士,無論佛學還是外學,有疑難處都向道安請教。長安一帶因而形成一句諺語:“學不師安,義不中難。”意思說做學問如不以道安為師,學問不能精深,經不起人家的質疑問難。

道安之前,對佛經的翻譯、注釋錯誤甚多,無法服眾,不能度人,不利於佛教傳播。道安開始對佛經進行注釋。可以這麼說,真正的注經始於道安。

道安深知若想佛教在中土發揚光大,成為主流意識形態,佛學經典必須譯成中文。佛學浩如煙海,道安才學畢竟有限,他想到了名揚西域的鳩摩羅什,極力慫恿將鳩摩羅什迎到中土,同時堅定苻堅出兵西域的決心。

可惜,苻堅還沒有得到心目中的高僧,自己的前秦帝國就已經滅亡了。後來,鳩摩羅什到達後秦,在長安譯出《大品般若經》《維摩詰經》《妙法蓮華經》《金剛經》等三十五部二百九十四卷,成為中國佛教史上四大譯經家之一。後秦因此成為佛國,國內一度比較安定。後秦對北中國的國家政權影響深遠,成為北魏一段時期的樣板。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鳩摩羅什神思俊才,西域人人欽服,每年舉行講經法,西域諸王必雲集聞法,長跪在鳩摩羅什的法座旁,讓他踏著登上法座。呂光破西域後,為樹立威權,打壓鳩摩羅什,強迫他與龜茲王女成親。鳩摩羅什苦苦請辭,呂光大加奚落:“和尚的操守不過像你父親罷了,有何不可。”

呂光親自灌醉鳩摩羅什,送入龜茲王女的洞房。呂光又讓鳩摩羅什騎猛牛、乘惡馬,想看他從牛背和馬背掉落的滑稽相。幾番惡意欺辱,鳩摩羅什胸懷坦蕩,絲毫沒有怒色。

不管怎麼說,鳩摩羅什犯了色戒,後來到達長安,後秦皇帝強逼他接納十名伎女。伎女不是現代意義上的妓女,而是指以歌舞為業的女藝人。鳩摩羅什對自己持戒不嚴耿耿於懷,深以為恨。每逢升座講說經義,他時常語重心長地說:“譬如臭泥中生蓮花,隻須采擷蓮花,不必沾取臭泥啊!”

縱使如此,也難掩這位佛學大師的光芒。呂光改變對鳩摩羅什態度緣自一件偶然發生的事。一日行軍至日暮,前秦軍在一處山腳下安寨休息。鳩摩羅什緩緩勸道:“都督安營此山腳下,必見狼狽,應該徒軍隴上,遠離此處!”呂光傲然道:“依穀下寨,可避風寒,有何狼狽?”

夜間,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山洪暴起,士兵死者數千人。呂光從此對鳩摩羅什另眼相看,遇有軍國大事常常谘詢。可見鳩摩羅什不僅佛學造詣高,天文、地理知識也相當豐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