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好,他都合衣而睡,把自己裹得特嚴實!她前天想把手伸到他中衣裏過過癮的,結果他反應特別迅速地一把就將她捉住了。

還送了她兩個字:“睡覺。”

未能如願的雪梨心感悲戚,這份不甘就一直存到今天。她覺得再不“得手”,自己又要孕中多思了!

屏風後,謝昭莫名有一種自己正被“霸王硬上弓”的錯覺。

她拿著浸濕的幹淨帕子幫他擦後背上的汗,一邊擦還一邊有聞聞軟軟的“啊”聲感慨,還有特別滿意的“嘻嘻嘿嘿”的笑聲。這讓謝昭想起幾年前她十二三歲的時候,比現在還饞,吃著好吃的就常是這種十分滿足的反應。

吃著好吃的……

他後脊一陣陰涼,手往後一探又捉了她的手,結果她就勢靠到了他背上:“我待會兒!”

她覺得這樣可舒服了。他的後背又寬闊又結實,還熱熱的,帶著一點點並不難聞的汗味,那種氣息讓她覺得特別安全。

謝昭可難受壞了……

他能分明地感覺到她的臉頰軟軟的貼在他脊背上,雙手環在前頭互相握著把他圈緊了。他感覺到她輕柔的一呼一吸,覺得心都“噔噔噔噔”地跳快了!

三個小孩子在外麵一頭霧水。之前雪梨囑咐過不讓他們過去他們便不過去,但是聽著屏風後麵的動靜又不知道是怎麼了。

雪梨:“我就挨個點一遍!就一遍”

謝昭:“有什麼好點的!就八塊……住手!別動!晚上我萬一……”

擔心有“萬一”的晚上,謝昭把獅子擺在二人中間了。

雪梨四肢都扒在魚香身上,哀怨不已地看著他,魚香的毛被她揉得一團糟,謝昭從容鎮定地闔眼睡覺,被子蓋得十分嚴實,全方位防止她過來動手動腳。

.

洛安皇宮。

七王謝晗一連數日又是焦頭爛額、又是心情陰鬱。太後的病讓他恐懼難免,一想到母親不一定哪天就沒了便很無助。同時,他更怕節外生枝,怕皇兄這個時候回來“執掌大局”。

這對皇兄來說是可以趁熱打鐵一舉蕩平曲家的好時候。於公無錯,可於私,謝晗很希望他能在這時候稍稍退上那麼半步、小半步就好,不要來給母後補上致命的一刀。

曲家的落敗已成定局,但現下母後承不住更多的噩耗。

因為這份期盼,他才借著忙碌拖了那麼多天沒奏明事態,但待得皇兄寫信來催的時候,他終於不得不提了。

六月上旬的一天,太後的情狀還不錯,早膳後稍稍地犯了一會兒糊塗,之後便緩過勁來。沒什麼話,握著謝晗的手幹坐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時覺得困乏就安靜睡了。

謝晗給母親蓋好薄被,囑咐宮女醫女好好侍候著,這才終於得了個空,可以出去問問事。

一個時辰前他就看見張康在外麵不停地遞眼色了,但是太後一直沒鬆開他的手,他便也不好說要離開。

出了寢殿沒見到張康,出了外殿也沒有。謝晗繼續往外走去,直到走出了長樂宮的宮門,才見張康作揖:“殿下。”

謝晗:“什麼事?”

“行宮那邊來的信。”張康說著將手裏的信奉上,謝晗接過來甫一掃信封上的字,就知道是皇兄的親筆。

他的心懸起,又不敢在外多耽擱,沒表露什麼便回去了。

寢殿裏,太後還睡著,謝晗坐到榻邊安靜地拆信來讀,心才慢慢地又鬆下來。

皇兄沒有要急著回來的意思,告訴他說現下雪梨還正是胎易不穩的月份不宜顛簸,勞他先獨自照顧母後些時日,他□□月的時候再回來。

——謝晗心裏直感謝雪梨。不論皇兄是真為她考慮還是權衡之後以此做借口,謝晗都很感謝她提供了這個借口。

“你皇兄來的信嗎?”信紙後傳來疲憊虛弱的聲音,謝晗忙放下信,看到太後正目光灼灼地睇著他。

“是……皇兄擔心母後病情……”謝晗低頭道。

太後一聲輕笑,睇一睇他便翻過身去繼續安睡,沒再多說半句話。

耳聞謝晗走出寢殿的聲音,她心裏恐懼極了。

從她被衛忱強行帶去禦令衛開始,這種恐懼就在。得了這病,恐懼便湧得更加厲害,她犯病時糊裏糊塗地感覺不到,但清醒的時候,這感覺就像是夢魘一樣將她纏得緊緊的。

她卻又有些說不清楚自己在怕些什麼。

初時她覺得自己是震驚於皇帝的強硬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敢讓禦令衛抓她、敢讓禦令衛在並未查到什麼證據的前提下就抄了曲家。可時日久了她便覺出,自己好像又並不僅僅是在怕曲家衰落。

她隻是覺得心底空落落的,似乎是因為有什麼要緊的東西再也抓不住了的那種恐懼。這讓她絞盡腦汁地想去尋這感覺的源頭,卻每次都無功而返。

這回,她又在這恐懼中怔了好久。

手撫著枕頭上的金絲繡線,她好像連呼吸也覺得累了。良久之後,終於再度閉上了眼,支撐不住地沉沉睡去。困頓中許多場景席卷而來,這是她近來每次睡前都會經曆的事情。

那都是從前的畫麵啊。畫麵中,有小孩子的歡笑,也有春天百花鬥豔的美景。但最後總會化成一片黑暗的,化成黑暗之後,她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

郢山行宮。

六月中旬的時候,謝昭接到宮裏的急信,還以為是七弟或太後出了什麼事,拆開一看,卻是成太妃的信,說是也想來行宮住一陣子,問他行不行。

太妃這是想兒子了還是想孫子孫女了?

謝昭沒好寫信追問,畢竟是長輩,他這麼一追問就有點攔著不讓人來的意思了。於是隻讓人安排各樣事宜去,自己則去知會了雪梨一聲。

雪梨跟成太妃先前算有點交情,聽說成太妃要來她也沒覺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