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他們回到莫北市,趙暮京想繞道去公司處理一些工作,沒想到剛停好車,就碰見了不知什麼時候等在這裏的胡成。
趙暮京詫異地看著胡成,再看看宋鎏,心裏隱隱有些擔憂,但是宋鎏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外一帶,溫柔地笑:“你先去,我晚些時候到。”
她有些遲疑:“可是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你不相信你男朋友處理事情的能力嗎?”
“但是……”趙暮京並非不信他處理事情的能力,無非是不希望在這種時候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她幾乎都能猜出來他們接下來會談什麼事情。
也就意味著,宋鎏必須要直麵過去的傷口。
在這種時候,她當然希望自己能夠陪在他身邊,最終她還是聽從了宋鎏,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露出從藝術園區下班出來的公司職員們在停車場進進出出,不多時,原本停滿了車的片區隻剩一片空地了。
胡成瞧著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問:“我們要在這種地方談嗎?”
宋鎏對於要跟他談事情這件事表現地很冷淡:“就在這裏,有話快說,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胡成嗤地一笑:“看來你心裏還是記恨上我了。”
“談不上記恨不記恨,隻不過是實在跟一個差點成為殺人凶手的人沒辦法聊到一塊兒。”宋鎏坦誠說道。
他起初對胡成就沒有太深的印象,除了知道是陸倩倩的未婚夫之外,對胡成並沒有所謂的偏見,即使後來知道他背著陸倩倩搞了不少小動作,他對胡成依然沒有任何意見。
但是他無法原諒十年前放火做出那種事情的胡成,想到自己十年來的心理創傷都是拜這個人所賜,他就覺得自己這十年活得像一個笑話。
以為是意外,其實是人為。
胡成的笑意漸漸斂去:“我這次來,就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宋鎏,那時候我不懂事,沒想那麼多,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沒想到火會燒的那麼大。這些年這件事也一直都是我心裏的陰影,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我始終欠你一句抱歉。”
“陸倩倩就是因為內心無法接受這件事,所以才離開你的,是嗎?”
胡成毫不避諱地點頭:“我想是的。”
“你之前不承認,但你也早就知道她有抑鬱症,故意從中作梗,阻礙或者延緩她的治療,是嗎?”
“如你所說,我的確早就知道她患上了抑鬱症,但談不上阻礙,事實上我一直在努力和醫生溝通,給她一個更好的治療環境。你應該多多少少知道倩倩是什麼樣的性格,不是我推脫,關於治療方麵,確實是她自己主動放棄的,沒有勸她積極治療,是我的不對。”
胡成一一承認自己的錯誤和問題,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掩蓋這麼多了。
“胡成,我無法明白十年前的你當時是什麼心態,所以我想你應該也無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你也許認為你欠我一句抱歉,但我並不想接受。”
這麼多年一路過來,宋鎏自認不是個記仇的人,也或多或少學著在考慮事情的時候體諒別人,但唯獨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辦法體諒胡成。
做了就是做了,無論當初年少也好,抱著任何理由也罷,他始終認為這不應該是諒解他的理由。
胡成理解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過還是要說一聲抱歉,至於你接受或不接受,我都接受。”
“既然如此,我們之間也就沒什麼可談的了。”宋鎏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一心隻想立刻回到趙暮京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