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小心翻開第一頁,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由娟秀字體寫下的人名和賬戶。本子的記載很簡單,但數量卻出人意料地多,足足三十多頁,一百多個人名和賬戶。在人名和賬戶後麵,記載著一些彙款的信息,並不全麵,時間的跨度也足有兩年之久。
看到這些,林峰心裏沒來由地一陣激動,他很快明白過來,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就是他朝思暮想想要找到的賬本。
一張張翻看著記載,薄薄的筆記本林峰用了足足半個小時才看完,而就在他即將合上最後一頁的時候,封底貼著的一張照片忽然映入他的眼簾。
這是一張合影,一個年輕俏麗的女人和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男人的樣子有點兒模糊,常人難以辨認,可能是因為撫摩的次數過多,隻能看清楚臉的輪廓,但身姿卻顯出他的高調和自信,女人則是劉海玲,不過照片上的劉海玲要年輕得多,也漂亮得多。
“這個人是誰?”林峰指著照片上的男人向劉海玲的母親問道。
“不知道。”母親搖搖頭說道,目光中也充滿了茫然。
“不知道……我想,有人肯定知道!”林峰點點頭說道,目光則越過劉海玲母親的肩膀,看向窗外。
楊誌再次被從看守所提審出來,但在看到麵前的林峰之後,卻一如之前一般低下頭,閉上嘴巴一語不發。
看到他的樣子,林峰微微一笑,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照片,向楊誌晃了晃:“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聽到林峰的話,楊誌抬頭看去,看到照片上的人,表情明顯一愣,然後迅速低下頭。
“不認識……”楊誌的回答有點兒遲疑,而且含糊不清,不過對於林峰來說,這已經足夠證明一切了。
“沒關係!我們已經向他發出逮捕令了,你認識與否並不重要。”林峰隨意地收起照片,再次看向楊誌,“這次提審你,主要是為了能讓你知道,因為你作為謀殺案的主犯,檢察院建議對你提起死刑公訴。”林峰說到這裏,停頓下來看向楊誌,後者似乎被死刑嚇了一跳,整個人都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你也知道,你的後台保護不了你了,不但他保護不了你,他現在恐怕都自身難保。我勸你也不要抱有不切合實際的希望,好好利用這段時間,為你已經不算太長的人生規劃一下。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向我提出來,作為同事,我肯定……”
“別說了!”楊誌忽然抬頭看向林峰,雖然語氣暴躁,但目光中卻充滿了哀求,“別說了,行嗎?求求你!”
“為什麼?你擔心什麼呢?我一直以為你在作案之後,就一直抱有對死亡的覺悟。”林峰看著對方,悠然地說道。
“誰沒事想死?好死還不如賴活著!”聽到林峰的話,楊誌抬起頭抱怨道。
“可是我看你之前挺堅決的,能幫你的恩人殺人,就要想到幫你的恩人頂罪。你作為辦案多年的刑警,應該比我清楚,命案的犯罪嫌疑人什麼時候逃脫過法律的製裁?”林峰一邊說著,一邊點燃一根香煙走過去遞給楊誌,後者接過來,重重地吸了一口,閃爍的煙頭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一支煙燒掉一大半。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些我都認了,我隻是有點兒後悔……”楊誌看著林峰不由得感歎道。
“後悔幫他幹了這件事?”林峰指著照片上的男子隨意地說道,不過此刻他的心裏卻遠比表麵的隨意要緊張得多。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楊誌凝視著對方好半天,才終於點了點頭,而隨著他承認,林峰心中的石頭也瞬間落了地。
“其實如果可以重來的話,我覺得你真應該好好想想,多大的恩情也不能成為指使你犯罪的籌碼。這個人很快就要被抓起來了,你也知道,我們是重證據的,今天能找上他,就說明證據上已經不存在缺失了。”林峰看著楊誌說道,但實際上他撒了個謊,但這個謊言對於精通辦案環節的楊誌來說,卻是無法揭破的。
“我承認,你能找到他的證據算你高明。我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他的為人我比你了解,他的縝密絕非一般人可比,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楊誌看著林峰說道。
“再厲害的狐狸也鬥不過獵手,你比我清楚,我們是獵手,我們沒有任何精神負擔和壓力,而作為狐狸卻要始終擔心什麼時候會被捉住,壓力之下,出現錯誤和紕漏完全可以理解。換句話說,我們可以失敗一千次一萬次,而他們隻要失敗一次,那也意味著他們的人生的終結。”林峰回應了一個自信的微笑,模棱兩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