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期都拖了三年,怎麼說成親就成親?”小藍一臉怨念,“徐公子是青雲城的後起之秀,十七歲就到了融合初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更是青雲城未婚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怎麼偏偏配給了我們家這位,這位,哎……”小藍想到這裏,生生地歎了口氣。
在場的所有人,此刻的想法跟小藍一樣。
除了惋惜,還是惋惜。
徐公子跟左家姑奶奶的婚事,明擺著就是鮮花與牛糞的故事。鮮花當然指的是徐公子,而“瘋子”“廢材”姑奶奶就是一坨牛糞。
當然,還有一個人不這麼認為,那就是左輕。
怎麼就不配了,郎有才女有貌的,天作地設,絕佳修道伴侶。
被她們這一提,左輕到是想起了當年訂親一事。
定親的事情發生在三年前,她那時候一百七十七歲,而她的未婚夫、傳說中才貌雙全的徐家三少爺徐少謙,那一年才十七歲。直到定親一年後,她才知道定親的原因,竟是個大烏龍。
在某次彩燈節的時候,她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了一位白衣公子兩眼,恰好被微服出巡的城主看見,以為自家一直老姑獨處的姑媽動了私心,愛上了那位白衣少年。一直為家裏養著個閑人祖宗煩心的城主,突然靈機一動,派人去打聽了一下那位少年的背景。
這一打聽,聽著聽著,這樁親事就出來了。
左輕當時仔細回想了一下,謠言中一見鍾情的彩燈節,印象中並沒有這樣一位白衣少年。倒是她這些年不分場合,習慣性地發呆,莫非是某次發呆的時候,視線正好落在徐少謙的位置,就這樣子給誤會了?
第一次見到徐少謙的時候,她的心理活動難得跟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吻合,也難怪城主會誤會她喜歡上徐少謙,因為任何一個待嫁的女子見到那樣一個人,都會忍不住心動。
咚,咚,咚,咚咚咚……她胸腔裏的那顆心髒,在見到徐少謙的那一刻,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她想,她真的無藥可救地喜歡上當年那個白衣少年,而且真如謠言般,對他一見鍾情。這一次不是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了他一眼,而是在落英繽紛的桃花林裏,把他從頭到腳,從指甲蓋到頭發絲都仔細看了一遍。
不錯,不錯,就是他了。她心裏麵流著口水,一雙眼睛差不多都黏在了徐少謙身上,但是表麵上還是那麼地仙姿綽約,出塵不染。
傳說中瘋瘋癲癲的廢材姑奶奶,實際上有張不食人間煙火般、氣質出眾的麵孔和一顆愛美之心。一晃三年過去,她不知道自己喜歡上徐少謙,是因為那個人的本身,還是僅因為那張漂亮的麵孔。
“姑奶奶比許公子整整大了一百六十歲,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小紅驚呼。
“也不能這麼說。”清荷搖頭,道,“修真的人,不能用凡人的想法來看。你看城主,今年都一百五十歲了,看起來才四十出頭的模樣。”
“這倒也是。”其他人紛紛點頭,隨聲附和。
“可是,我還是想替徐公子喊冤。”小綠道。
小藍接道:“誰說不是呐,修真的人跟我們是不一樣,但是徐公子這麼一個天才,配給了姑奶奶這麼一個修真廢材,那不是往火坑裏跳嗎?”
“就是。”小紅接道,“姑奶奶今年都一百八十歲了,如果再過幾年,修為還是停在開光後期,那可真就回天乏術。到時候不管吃再多的靈丹妙藥,也保不住那張漂亮的臉蛋。”
“誰說不是呢?莫不是,徐公子以後每天都要麵對她那張逐漸衰老的臉啊。”小藍跟著小紅一唱一和,雖然嘴裏說著擔心自家主子的話,但是看兩人的神情,像是在享受這種畸形的優越感。
左輕在假山後麵聽了這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才不要變成滿臉鄒紋的老婆子!
這些小侍女年紀輕輕,最大的也不過才十八歲,自然不知道左家的過往。
俗話說,不知者無罪。
左輕冷哼了一聲,她才沒有那麼大度。想著,她便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冷道:“剛剛是誰說的‘老牛吃嫩草’?”
那幾個圍著清荷坐在地上的小侍女,見到左輕從假山後麵走出來,頓時臉色蒼白,紛紛跪在她跟前,忐忑不安。
左家的姑奶奶,如果隻是個瘋子,那並沒有什麼好怕的,但是,她是個開光後期的瘋子。在青雲城,一個開光後期的瘋子如果發起了瘋,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那個瘋子還是城主的親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