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用非刑敬宗行毒 傳聖詔偉之盡忠(1 / 2)

卻說劉偉之聽了許敬宗一派言語,高聲罵道:“汝這欺君附賊的奸臣,汝敢用刑拷誰!先皇在日,為汝所欺蒙,致將王皇後廢立,現在太子在外,聖上年高,不思天下為重,竟敢依附武黨,陷辱大臣。我偉之未曾奉旨革職,汝何敢擅自用刑!”許敬宗聽了此言,登時怒道:“你道汝未經斥革,本部院因為同你一殿之臣,故爾稍存汝麵,既然如此,且將聖旨請出,使汝明白。”當時起身入內,果然捧出一道聖旨說:“劉偉之結黨同謀,案情重大,雖經交許敬宗審訊,獨恐他抗官不服,抵賴不供,著將原官革去。如不吐供,用刑嚴審。”劉偉之聽他念畢,更是大罵不止。許敬宗在上怒道:“汝究竟供與不供?汝此時既經革職,便與小民無異。欽定非刑,俱在堂上。”劉偉之道:“誤國的奸臣!我劉某也非想貪生之輩,今日生死雖難預知,若想刑求,為汝這班狗頭,在宮獻媚,忍那謀逆之名,雖刀鋸鼎烹,也無半句言語!本學士忠心赤膽,舉國皆知,汝等將唐室山河,斷送在他人之手,一旦身首異處,惡貫滿盈,有何麵目見先皇於地下乎?”許敬宗為他罵得無言可對,不禁者羞成怒,也就喝道:“本部院奉旨承審,若想逃過此事,也不知道我的手段。左右快取刑來。”兩邊齊聲答應,早將一個火盆,端在堂上,紅光高起,火焰騰騰,一個人取了一個鐵鍋,頓在火上。敬宗道:“劉偉之,可知道這刑具不比尋常,若能認了口供,免卻目前之苦。你看這裏麵,乃是錫質煉化,沾上身軀,頃刻將流泡起。”劉偉之複又罵道:“本學士死且不懼,豈畏這私刑!但汝虐害忠良,須保武氏求掌大權,方得保全首領。一日新君嗣位,恐汝這孤群狗黨,明正典刑,刀鋸鼎烹,免不得萬年遺臭。”許敬宗見他仍然不屈,忙命眾人施刑。早有一班人,如狼似虎的惡差,將劉偉之的衣袍撕去,兩手綁在背後,一人取了個小鐵勺子,在鐵鍋子內,取了一勺子的熱錫,先在劉偉之肩背上倒去。隻聽見他大叫一聲,那熱錫自上至下,直流至穀道前麵,但見一股青煙飛起。在公案麵前,再將偉之身上一望,那一路皮肉,已焦爛萬分,鮮血淋漓,漿水外冒,劉偉之已燙昏過去。

許敬宗在上麵看得清楚,向他笑道:“你平日與老狄同聲附和,見我等眾人如向上之刺,眼中之釘,今日叫你知我利害。”隨命人酷汁倒於炭上,將劉偉之扶起,受了這酸醋的煙氣,倦了一回,依然大叫一聲,複行蘇醒。見許敬宗坐在堂上冷笑不言,偉之不禁丹田起怒,大罵喝道:“我劉某身受無辜,為這奸畜誣害,皇天後土,鑒我忠心!武後穢亂春宮,革命臨朝,僭居大統,汝等不知羞恥,諂媚婦人,致令武氏黨人,把持盤據。本學士也不思活命,且同你拚個死活存亡,好見先皇於地下。”說著摔開眾人,奮勇上前,來奔許敬宗揪打。許敬宗雖是文士,兩膀卻很有膂力,深恐遭其毒手,隨即起身向後便走。哪知劉偉之拚命來鬥,早將公堂上方硯台,搶在手內,對定許敬宗腦門一下打來,許敬宗不防用這物件,趕著偏轉身軀,欲想避讓,額角上早中了一下,登時一個窟窿,血流不止。所有堂下的差役,見本官為欽犯所傷,也不問偉之是好人,是壞人,端起大鍋,向偉之身上一潑。偉之正是想揪著許敬宗,同他扭結,猝不及防,渾身上下為熱錫澆滿,登時痛入骨髓,兩腳在地下,一陣亂跳,把個皮肉身軀,如在油鍋之內,當時鮮血淋淋,露筋露骨,要想有一塊好肉,也萬難尋出。隻見他大叫連聲,倒在地下。

許敬宗見他倒栽地下,自己雖已受傷,也不好再擺布,命人將偉之抬往裏麵,自己將綢子紮好。命人先到武三思府中打聽,問三思在家與否,自己便在書房做了一張假供,使人謄清。那個打聽的家人,已來回信,說武三思正在府上,候此地的信息。許敬宗聽了此言,便乘了大轎,來到武三思府上,直入書房坐下。

此時武三思正與武承嗣相議,欲想藉此事為詞,便將狄仁傑誣害,聽說許敬宗前來,兄弟二人,同至書房裏麵。忽見許敬宗麵帶損傷,當時笑道:“老許今日是喜歡極了,連行路皆不留心,致將額角栽破。如此升了宰相,豈可將頭顱跌破?”許敬宗道:“人家為了劉偉之之事,吃了如此重苦,你還是取笑。可知此事,須要令者狄不知。現在雖已將劉偉之用了非刑,已經離死不遠,不趁此時商議良策,火速將劉偉之置死,不然,隨後之禍,更不得了。因來此斟酌,你們二人之中,須得一人就此入宮,得一道聖旨出來,將劉偉之事完畢,明日早朝,狄仁傑曉得,那時已身首異處,他也無可如何。”武三思聽了此言,說道:“果然妙計,這事仍令承嗣前去。”當時便將許敬宗自擬的假供。取來放在身邊,著便服入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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