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一片蒼茫。當一切在夜的靜中浮現——題記
當一切在夜的靜中浮現
“沒什麼可以阻擋,在這一刻,你就像命定的花朵,在我的懷想中綻放??”
當一切。在夜的靜中。浮現——
一望無際的黃土的黃,眩目而燦爛的陽光的紫,遙遠而沉靜的雪山的白??多麼簡單而純樸
的色彩啊,僅僅是本色而純靜的黃、紫、白,間或以少有的紅、綠,西部,就靈動而厚實地生長了。
我也如風,在其中漫遊。
生命中總有一些懷念。人說:忘卻是人生最好的藥方,也是人生最好的調節。我是忘卻了。
我從不在喧嘩的人群中提起,我怕西部的堅硬硌傷了他們的眼睛;我也從不在無人的時候刻意懷想,我知道進入它完全憑借宿命引導。
隻在夜的靜中??
驀然回首,一片蒼茫——
母性的半坡與睡蓮
還有那一池睡蓮。
母性的光輝,冷雋而溫馨地開放在每一瓣蓮葉上。“是不是從~滴水開始,生命就在這深情
中流淌?是不是從一脈根開始,生命就在這堅韌中生長?”
尖底瓶。陶罐。土屋。
每一件都還印有母親的指印啊。每一件。都。還印有。母親的。指印啊。
為什麼所有的開始都是母親?
為什麼所有的痛苦都是母親?
而光榮呢?而桂冠呢?睡蓮無言,半坡無言,大地無言。白雲蒼狗無言。
無言就是一種逝去,讓人心驚而淚痕潸然。
抬眼時,我好想對母親說:幸福些吧,當一代一代的兒孫,帶著傷痕,帶著血跡,帶著愛情,
帶著留戀,最終又如此安靜地回到了你的身旁。
在那光輝之中,一切皆永恒。
無柳可折的灞陵
浸潤在古典中太久了,曆史這棵大樹,到了灞陵,已無柳可折。柳啊柳,你終於僅僅成了一
種詩意的存在。
許多人來了,許多人又走了。這通向邊地的最後的柳,在多少個朝代,頑強地守著一叢綠。
一枝柳就是一片家園,一叢綠就是一眼回望。
心痛。心疼。心酸。.心傷。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也。”且不論何種原因,且不論貶謫流放,還是逃難邊關,男兒血
灑在這裏很久很久了。很久很久地流在灞河裏,然後浸漬到發黃的史書中。柳綠血紅,這才是本原的真與生死契別啊。
許多人走了。許多人沒再回來。柳在邊關的風沙中,與胡楊與芨芨草融到了一起。與荒塚與
無限的黃土連在了一起。然而它們的枝尖卻隻朝著一個方向。
那是故園的方向啊。
無枝可折的柳,無柳可折的灞陵,且把一瓣心放在這裏,靜等來年的春光。
酒中的東崗西路與詩啊
詩酒年華。
詩與酒總是相伴,無詩無酒的人生不知是何等的貧瘠與枯瘦?而現在,懷念之中,詩酒與東
崗西路浸潤到了一起。
路在蘭州,酒在初秋。
在西北的高天白雲之下,被南方陽光撫慣了的身子直感到灼灼的疼。卻無汗。卻一路尋問推
開了簡樸的宅門。無言。無茶。隻拿出酒。喝啊,喝啊,酒在升騰,迷迷之中,卻依稀聽見有人在高聲地讀詩??
詩是什麼?
酒是什麼?
西部是什麼?
我旋轉著,激情讓我不能自禁。我哭了嗎?
反正有人哭了,有人在初秋的蘭州夜色中,在張郎送李郎的反複中,哭了,哭了,真的哭了??
多少年後我還能聽見這壓抑的哭聲。而我也漸漸地走過青春,漸漸地與詩酒年華,作依依地
告別了。隻有東崗西路的那間屋,滿陽台的酒瓶,還有那詩人——聽說他後來很是落寞,不為詩。
隻為愛情。
愛情,葡萄與青
每一次文字的排列,都來源於命定。隻是這樣而不是那樣。愛情。葡萄。與青。我怎樣將這
些列在了一起?又怎樣在西部曠遠的蒼茫中,將之一一回味?
火車在奔馳。
西部之西,酒泉。晃動的葡萄,深紫地突現陽光之飽滿。波波的愛情。還有一路相伴的愛情。
我站在愛情之外。隻像一個花童,偶爾窺到了花開的秘密。
“一路追隨你來,青色的山崗,白色的雪山。沒有愛情到不了的地方,沒有懷念達不到的夜晚??”
多麼樸素的人生啊!
多麼無怨的愛情!
青那時也站在愛情之外。青現在還站在愛情之外。青在等待命定中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