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燕京大學的實驗樓內。
溫祈坐在一旁看著實驗器皿裏的結晶一點一點的冷卻,電腦界麵上的數據緩慢的變化,實驗室裏安靜得出奇,突然輕微的開門聲在溫祈身後響起。
張庭走了進來對溫祈說:“學長換我來吧,你趕快回去休息。”
聽到張庭的話溫祈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緩慢的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即使知道張庭的能力很強離開之前溫祈還是習慣性的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
“放心吧學長,我會注意的。”張庭沒有覺得溫祈囉嗦,這項實驗很重要,稍有不注意就會讓他們這個月以來的努力付諸東流。
更何況實驗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了,所以,謹慎一點再正常不過了。
幾乎一個星期都沒怎麼睡的溫祈幾乎要站不穩,他強撐著精神回了宿舍,顧不得還沒洗漱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熾熱的陽光從窗戶灑進來,刺得人眼睛生疼。
溫祈的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他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清醒片刻之後拿起下床拿上衣服進了浴室。
出來後,桌上放著一個袋子,袋子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寫了一行字,落款人是張庭。
大概就是囑咐溫祈好好吃飯之類的話。
溫祈拿起手機給張庭轉了賬這才坐下打開餐盒開始吃飯。
兩菜一湯,都是他愛吃的。
溫祈安靜地吃著飯,眼裏古井無波,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陰影漆黑如死寂。
吃到一半溫祈突然捂著嘴衝進了衛生間,隨後裏麵就傳來了幹嘔的聲音。
過了一會他又若無其事的走出來坐在桌子前繼續吃,這樣的情況重複了四次之後溫祈才吃完飯。
有時候吃飯對溫祈來說就像是在受罰,可他必須承受下去。
他得活下去。
他失神的盯著蒼白的指尖發呆,明明坐在溫暖的光裏,青年卻像一隻匍匐於黑暗的幽靈,陰鬱,了無生氣。
夕陽西垂,宿舍裏的光線開始變暗,陽光吝嗇的開始回收,時間過得飛快,很快溫祈就末沒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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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低調奢華的邁巴赫緩緩駛在內環路上,江灼坐在後座看著兩側不斷倒退的風景沉默不語。
“今天奶奶可是再三囑咐我一定要帶你回家吃飯,你可不準再給我跑了。”江嫻一邊開車一遍對江灼說,兩人是堂姐弟關係,是江灼為數不多願意搭理的同輩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的性格,你順著她咱倆都好過,我已經幫你頂了這麼多年的壓力了,這次你要是再給我跑了以後咱倆就一起死。”
“聽到沒有?江灼。我可告訴你,你姐姐我說到做到。”
“江灼?江灼!你聽到了嗎?”江嫻喊了半天也沒聽見江灼的聲音不由得往後看了一眼。
卻隻看到青年靠坐在那宛若一尊雕像,半個身子都在陰影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那雙好看的眼睛裏一片漠然。
他好像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
江嫻無聲地歎了口氣,說了一句:“都說當初把你送到川城是為了養病,我怎麼感覺從川城回來之後你還不如以前了呢?”
江嫻自顧自的說著,她也沒指望江灼會搭理她。
聽到川城兩個字江灼像是活過來了般動了動眼珠,下一秒又恢複了之前的了無生氣。
隨後車裏便沒了聲音。
天色漸晚,路旁亮起的燈光明明晃晃,卻始終不曾落在他的眼底。
過了不知道多久,車停在了燕京大學的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