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笑了笑,說當時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總是覺得見到祥子叔和見到其他的老農民不一樣,就是那種一眼能感覺這是一個掙大錢的人。
其實喊住祥子叔的時候就想著問來著,結果一緊張,嘴一禿嚕,就說偏了,那個時候年輕啊,又不敢認錯折個話,也就硬著頭皮說下去了。
姑父說,那個年頭拜師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不像現在技校遍地都是,老師把學生供成大爺一樣,擱他們那會兒,師父說一你不能說二,嚴的很!
尤其是木匠瓦匠,都是先跟著打下手,白幹上幾個月,老師傅看小夥子是把幹活兒的好手才教你了,老師傅幹活,你先一邊看著,師傅說讓幹你才能幹。
那是和現在不能比,逢年過節都要給老師傅送禮,好壞貴賤不分,但你的心意必須到,不然,老師傅說你沒出徒,連活兒都幹不上。
聽到祥子叔這麼說,姑父那小心髒開始激動地跳躍了,懷著小小的不安和忐忑,姑父頂著夜空剛剛露出的幾顆星星回家去了。
一進屋,老爹就問:“你咋這麼晚才回來?幹啥去了?”
“解大手去了!”姑父小聲地說道,然後轉頭走進了自己的屋子當中,然後一股屁坐在了床上,身體依靠在牆上,望著對麵牆上那幅大年畫幻想著日後的日子。
姑父說,在他們那裏,沒有土炕這麼一說,基本都是床,條件好點的那是用好木頭單獨做的,條件不好,那就是用磚頭搭木板湊活使喚。
第二天一早,姑父便早早的來到了二麻子家的門口,沒想到沒有等多久,祥子叔就推著自行車出來了,看著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姑父。
祥子叔問道:“吃飯了嗎?”
姑父點了點頭,其實他沒吃,那麼早老爹還沒有起床,怎麼可能吃飯?
當然,他肯定是不會和祥子叔說的。
“那就走吧!”祥子叔淡淡說道,然後推著自行車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師父,咱這是去哪裏啊?”姑父操著一口濃鬱的河南方言問道。
“去秦家溝!”祥子叔邊走邊說道。
秦家溝,距離黃山嘴不是很遠,大概三四公裏這個樣子,兩人邊走邊說話。
“你叫啥名啊?”
“劉培歌”
“識字嗎?”
“初二以後就沒念了!”
“哦....知道咱中國有多少年的曆史嗎?”
被祥子叔這麼一問,姑父有點傻眼,這磨菜刀的怎麼問起這些東西來了?
難道廚師不看菜譜看起兵法來了?
但是姑父依舊回答道:“知道,曆史老師講過,上下五千年........”
當姑父滔滔不絕地講著老師給說的東西時,祥子叔的目光變得微微炙熱了起來,他覺得眼前這小子,也許是塊材料。
“那你學的那麼好,咋不念哩?”祥子叔張口問道。
姑父有點尷尬地說道:“家裏窮,沒錢.....”
聽著姑父的話,祥子叔的心裏那是打翻了五味瓶,嘴巴都扭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窮這個字,真的很難!
作為過來人,祥子叔能理解姑父的難受,那個時候,真的不是學不進去,而是真的窮,念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