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公(1 / 2)

“那有何難!”蟒蛇自信地說,接著柔聲呼喚,“蚩尤,我兒蚩尤—”

蚩尤在希有懷裏如醉如癡,聽見雌蟒呼喚,隻是回過頭來迷茫地看了看,又鑽進希有懷裏。

“蚩—尤—!”蟒蛇拉長聲音呼喚,見蚩尤仍然不為所動,傷心地說,“我的兒,媽媽懷胎六千九百九十九年才生下你,怎麼見了仙姑就不認媽了呢?”

“你真的懷胎六千九百九十九年?”西王母問。

“泰山作證。”蟒蛇點點頭說,兩眼流淚。

希有將上一軍問:“想你一條蛇身,怎能生下一個人類娃兒呢?”

“仙姑差矣!伏羲、女媧也是蛇身,如今的人類不都是他們生殖繁衍的麼?”蟒蛇不卑不亢地回答。

“伏羲、女媧雖是蛇身,但當時他們已是神仙之體,變化之身,陰陽交合,情感激蕩,自然可以化生萬物,包括人類。”西王母說,“而你已修煉六千餘年,如今仍不顯人形,可缺少了神仙素根,隻不過是條普通的蛇蟲而已,怎能與伏羲、女媧相提並論呢?”

“上仙所見極明。”蟒蛇說,“憑小蛇的天分,本來是生不出人形活物的。這個精靈是天賜的一枚石卵,借小蛇的腹孕育而成的。”

西王母和希有相視而笑。她指著希有問:“你認識不認識她呀?”

蟒蛇身體前傾,仔細審視,搖搖頭說:“卑身無緣結識這位高貴的仙姑,不敢妄自高攀。”

希有把蚩尤送給西王母,蚩尤哭鬧不肯。西王母對著蚩尤輕輕吹口氣,他打個哈欠倒在王母臂彎裏進入夢鄉。西王母笑笑說:“你的孩子和這位姑娘有緣,你也應該認識她,再仔細看看。”

希有搖身一變,變成一隻赤喙白爪的大鳥,展翅欲飛。

“你認識它嗎?”西王母又問。

“它就是給我投放石卵的青鳥,”蟒蛇不假思索地說,“近來我一直在尋找它。”

“你找它幹什麼?”西王母問。

“我想知道孩子的來曆。”蟒蛇回答說。

希有恢複人形,從西王母手上接過孩子,說:“現在你知道了,這個孩子本來是我的,現在應該還給我了吧?”

蟒蛇說:“不對!如果是你產的卵,當初你為什麼不自己孕育呢?有這樣不負責任的母親嗎?”

“這…”希有一下噎住了,不知如何對答。

“好了,好了,”西王母及時給希有解圍說,“告訴你吧,那枚石卵是伏羲、女媧愛心的結晶,是他們產下的第十三枚卵。依我說,蚩尤應該屬於天下。你為孩子的誕生付出了辛勞,這是上天的安排,也是你的榮幸。現在我想把他帶走,還給天下,你不會不同意吧?”

“我與孩子有幾千年的母子之情,離開他我會非常痛苦。”蟒蛇涕淚漣漣地說,“但是,他不能永遠守在我身邊,那樣一輩子隻配做條蟲。我同意您的安排,我祝賀他碰上了好運氣。”

蟒蛇湊近希有,輕輕舔一下熟睡中的蚩尤,說:“孩子,去吧,媽媽準備隨時為你犧牲自己的一切。”蟒蛇說完,一步三回頭地漸去漸遠。

西王母和希有唏噓不已,攜蚩尤重新升空飛去。

木公頭戴魚皮高帽,身披樹皮蓑衣,盤腿坐地,儼然一位魚翁。他正在專心致誌地守著釣竿煉丹。一隻大鳥從木公頭頂掠過,抓走他的帽子。木公抬頭,發現鳥背上有人。他驚喜地跳起身來,呼口氣化成一片白雲,雙腳踩上,一陣風似地追趕上去,大聲喊叫:“不要走——,停一下——”

大鳥在島國上空盤旋,木公緊追不舍。大鳥穿過一片雲層,木公繼續盯住不放。大鳥急劇下降,落在黑熊身上。木公風風火火地趕到,發現大鳥變成了自己的帽子,扣在目瞪口呆的黑熊頭上。

“咦?這是哪個不知厲害的家夥,竟敢捉弄我木老爺子?”木公叫道。

黑熊向上翹翹嘴巴。木公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肯定是她!…不,是她倆!”

希有剛才拔根羽毛變成一隻鳥,捉弄了木公一下,她則背著蚩尤從山石背後轉了出來。西王母緊隨其後。

“喂,那個男人,你瘋瘋癲癲地在給誰說話呀?還不快來迎接貴客!”

木公趨前幾步,抱拳致意說:“好人西王母啊,隻有你還可憐我這天涯淪落人哪!”

“咱倆從未晤過麵,你怎麼就知道我是誰呀?”西王母詫異的問。

“天上地下,騎著大鳥到處風光的女人能有幾個呀!”木公久居荒島,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如今見到兩位仙女,一下來了精神,恭維說,“天上不說,在人間,你西王母可是個公眾人物呀,我這兩隻眼睛怎能不識貴人呢!…還有這位鬼車天姑,你贈送的那個酒葫蘆好生厲害;我隻喝了一葫蘆酒,竟然被流放到北極醉臥了幾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