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組織他們建造高台,作為臨時躲避洪水的落腳之處。”鯀說。
“好,你的想法都是可行的,就這樣去做吧。”望著鯀英姿勃勃的神態,帝堯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著問道,“聽說你從汶水來到崇山沒幾年,有家室了沒有?”
“沒,還沒有。”鯀如實回答。
“沒有就好。”帝堯說,“我回去給你物色個女人,再在崇山為你修一所住宅,好嗎?”
鯀沒想到帝堯會如此關心他的婚事,一時窘態畢露,連忙擺手說:“不,不,…臣不想娶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天道,是至理名言。”帝堯教導說,“娶妻生子、繁衍壯大族群本來就是一個男人的重要責任,是宗族父老對成年男女的殷切期盼。你的年齡已經不小了,怎好如此拖遝延宕下去呢?”
“這,這…”鯀似有難言之隱,但很快朗聲說道,“臣受部族長老囑托來到中原,首要任務是治理水患,以慰籍先祖在天之靈;如今洪水肆虐,哀鴻遍地,黎民流離失所,臣怎敢貪戀兒女之情呢?待水患稍退,一定秉旨成婚,屆時再給陛下奉上喜酒,臣鯀冒昧提前叩請了。”
鯀長揖叩拜。帝堯搖頭苦笑。
帝堯認為家庭及宗族是天下大業的基礎,因此,能夠使家庭和睦、宗族繁盛的人,才具備君臨天下的起碼條件。他深知治理天下的不宜,開始尋找和培養接班人。帝堯的要求太高,總是有意無意地用自己做標準衡量別人。長子丹朱是散宜氏中山公主所生,資質聰穎,但久居宮廷,不了解時世艱辛,性情有些浮華,被送到衛水之源(注:長子縣)共工那裏參加治水,勞動鍛煉,也總算是候選人之一。其他九個兒子,更是一個也不被他看好。
兒子們不爭氣,帝堯又把眼光落在兩個女兒身上。娥皇、女英缺乏治理天下的膽識,但年輕漂亮,賢淑智慧,又有稀缺的高學曆和帝王之家做背景,找個頂尖人才作丈夫是有絕對優勢的。人說一個女婿半個兒,若兒子不勝任帝位,女婿接班也是放心的。丹朱離開帝都之前,曾向帝堯報告說,妹子女英對鯀產生了愛戀之意。經過淮水之行的初步接觸,帝堯對鯀印象尚可,本打算把女英嫁給他進行長期考察,沒想到他竟然拒絕成婚,令帝堯百思不得其解。
“鯀這個人借治水唱高調,竟拿婚姻大事不當回事,違背天倫,政治品質有問題。”帝堯這樣想。
河伯被羿射中,渺卻一目,原本還可以用來誇耀的臉,也被破了相。喜歡在大庭廣眾之間走秀的他,如今閉門不出,羞於見人。身體上的缺陷,使他的自尊受到莫大的傷害,越想越氣,決定上天告狀,報仇雪恨。
河伯駕禦六條龍驅動的乘輦,隆隆飛上天庭,哭訴於天帝腳下,要求懲辦羿。
“報案要有時間、地點,你都給我說清楚。”天帝麵無表情地說。
“甲申年、辛未月、丁醜日、午時三刻,渦水源頭。”河伯回答。
“你的記性很好,說的一點不錯。”天帝說。
“陛下已經知道了?”河伯驚異地問。
“你以為,你們在下界的所作所為我都蒙在鼓裏嗎?”天帝反問一句。
“陛下英明。”河伯驚出一身冷汗,硬著頭皮說,“羿依仗手握天帝禦賜彤弓,把臣當作獸類射擊,差點要了我的性命。陛下要為臣下做主啊!”
“我問你,渦水不在你的治下,你跑到那裏去幹什麼?你身為河伯,如果深守神靈本分,羿怎麼會傷害你呢?你變成蟲獸招搖於市,使其有隙可乘,羿何罪之有呢?”
“這,這…”河伯嚇得渾身發抖,無言以對。
“因為你瞎了一隻眼,也算受到了懲罰,這事寡人也就不追究了。”天帝漫不經心地說,“至於羿,他受人間帝王約束,寡人也懶得管了。再說,他的行為屬於救人之危,即使一箭要了你的命,也不過是防衛過當,你還要我把他怎麼樣?…好了,去吧!以後做事檢點點、處世謹慎點就是了。”
河伯離開天宮,在銀河岸上漫步,心中暗自慶幸:“多虧自己一年四季祭天勤快,和天帝關係密切,不然這次就慘了。”不過他對羿的忌恨越來越重,惡念洶湧,恰似眼前滔滔銀河。不過他一時想不出報複的辦法。
眼前一亮,一支銀箭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河伯揀起來仔細審視,發現上麵有天宮銀矢字樣,尾端還係著一段素繒,心下大為驚異:“難道是羿射日丟失的那支神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