瞽叟躲在一旁目睹了這幕慘劇,默默地走開了。
娥皇、女英去河邊浣紗,不在家。這時,象和囂母跑來了,心安裏得地坐地分贓。象彈起虞舜的五弦琴,首先提出:“兩位美人你們老兩口也沒有用,全歸我啦;牛羊財產嘛…”
“大哥哥!你在哪裏!”這時顆手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一把抓住象,喊道,“你說,你把大哥哥弄到哪裏去啦?”原來顆手回來探家,聽鄰居講述了發生在她家的慘案。
“井繩斷了,大哥被砸死在井裏了。這都怪他的命不好,該著了。”象仰著臉陰陽怪氣地說。
“那為什麼還要把井填死?”顆手質問道,“是不是你落井下石謀害了大哥?”
“我怕鬧鬼,搞的大家都不安生,才把井填平的。”象得意地回答,毫不掩飾他心情。
顆手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她後悔自己來晚一步。自從娶來兩位嫂子,顆手的心痛病再也沒有犯過,有娥皇、女英照顧,她對虞舜放心多了;(2)沒想到哥哥還是意外地死去了。根據象的一貫表現,顆手懷疑就是他下的毒手。她在地麵上畫了一副虞舜的畫像,跪下來不停地哭喊,為虞舜招魂:“大哥呀,你死的好冤哪!你不要撇下妹妹不管呀,快來看看我吧!…”
象知道妹妹的神筆能夠畫出活物來,心裏發怵;看看虞舜的畫像,眼皮忽閃忽閃地,栩栩如生,好像附了魂一樣,頓感毛骨悚然。
“妹妹別哭了,我在這裏。”一顆人頭無聲無息地從地下冒出來,灰頭土臉,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兩隻眼睛四個瞳人,像鬼火一樣閃爍,不是虞舜還能是誰?三人全都驚呆了。
“不是我下的手呀,不關我的事呀!鬼爺爺,饒了我吧!”囂母突然大喊大叫,磕頭如搗蒜。
“就是這個母夜叉叫我害死你的,她才是主謀!鬼祖宗,好哥哥,你可不能叫我償命啊!”象渾身打顫,把地碰得咚咚響,連長鼻子都鼓出來了。
“你們不用互相埋怨了,等我出去再說。”虞舜跳出來,身後“砰”的一聲關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囂母披頭散發地跑出門去。象看看不妙,也竄過窗戶倉皇逃跑。
虞舜以這種方式出現,讓顆手也吃了一驚。她脫口問道:“你是人還是鬼?”鎮靜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就是鬼,我也不怕;請你把冤情告訴我,我會給你報仇。”
“妹妹,你看,哥哥穿著女英的龍工,會土盾,哪能輕易就死呢?”虞舜抱住撲過來的顆手,深情地說,“好妹妹,我從地下悄悄往回走,離家老遠就聽到你的哭叫聲。剛才你說什麼?…報仇?都是自家人,報什麼仇啊?”
這時,忽聽外麵有人喊:“不好啦!大象陷到泥沼裏啦!”虞舜急忙衝出門。
媯水在這裏拐了個彎,形成一片沼澤地,長滿了蘆葦。象嚇昏了頭,原形畢露,慌不擇路,一頭紮進葦塘裏,被淤泥陷住,越掙紮陷的越深。虞舜趕到時,大象已沒入泥潭中,隻看到一根高高翹起的象鼻子,在無助的晃悠。虞舜身著龍工一路跑去,在汙泥濁水中趟出一條通道。他抓住象鼻子,一步步把它牽上岸來。
大象“撲通”跪下,忽然變成象,嗚咽著說:“大哥,象知錯了,弟弟對不起你!從今後再也不為難你了。”虞舜彎腰抱住他,弟兄倆哭做一團。
娥皇、女英攙扶著囂母走來。囂母翻著白眼,嘴裏不停的咕噥著:“我該死,我真該死!鬼爺爺饒了我吧!”
顆手哭喊著跑上前:“娘!你怎麼啦?”
“娘瘋了。”娥皇說,“不過沒關係,我這裏有一株返魂草,熬點湯給她灌下去就會好的。”
隱約傳來陣陣簫聲,聲韻悠長,如泣如訴。虞舜聽得出來,那是爹爹在傾訴心中的悔恨。瞽叟一次次為虎作倀,幫老婆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當兒子真的死了,他才突然發現自己作了大孽,一個人在河邊徘徊,向神靈懺悔。他感到再也沒臉麵對父老鄉親,打算投水自盡,了此殘生。這時,虞舜帶著兩位媳婦和弟弟妹妹來了,忽啦啦跪下一片,說:“爹,咱們回家吧!”
帝堯召集大臣開會。第一項議程是當眾對虞舜進行麵試。由於虞舜的孝道有了足夠的材料可以證明,他的被錄用已經沒有了懸念,因為這是帝堯評價一個臣子的主要標準。大臣們不知道還要怎麼個試法,心態各異地等待下一幕的開場。
娥皇、女英換上華麗的服飾,一左一右挽著土裏土氣、黑不溜秋的虞舜登上大堂,跪坐在帝堯麵前。帝堯沒有說話,拿起虞舜作為聘禮送來的陶塤吹了一曲,聽起來有些低沉而憂鬱。眾人麵麵相覷,不解其意,隻有一名叫做質的樂正輕輕點頭,示意虞舜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