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天上雲,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除了自己的影子,她什麼人也不會陪伴,巨靈已經決定放棄了。”巨靈說。
“玉女姐的選擇是女人的無奈。”宓妃憂傷地說,“冰夷當初也純樸得可愛,誰能想到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呢?”
“我和他不一樣,”巨靈說,“男人也不都是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男人得勢了都是這德性。”宓妃說,“你沒聽人說嗎,‘男人好色,英雄本色’嘛!”
“這…這話倒也沒錯,要不,我為什麼隻對玉女那麼癡情呢?”巨靈想一想又說,“隻是,這英雄好色也有不同的類型。食和色都是人的本性,看看一個人吃飯的習性,就知道他的好色類型了。”
“噢?說說看。”此種奇談宓妃聞所未聞,好奇地問。
“冰夷是讒嘴型的,山珍海味、生瓜梨棗,一擺滿桌子,什麼都要去嚐一嚐;”巨靈似乎是在研究人性學,“而我是那種實惠型的,隻要有一種可口的,不管是豬頭羊腳、驢腸牛肚,能滿足要求就行了。再說,我也有個癖好,吃飽了就練功夫,打煞氣力,不喜歡用泡妞來浪費時光。你看…”巨靈用拳頭“咚咚”地敲打著肌肉累累的胸脯。
宓妃“撲哧”笑了,說:“你把我當成豬頭羊腳一類的東西了?”
“不,不,”巨靈急忙說,“你的容貌堪比玉女,你的心靈至善至美,天下的美麗都集中在你的身上,有了你的陪伴,我這個好色的英雄還有心思撈摸別人嗎?…姐姐,你說過,你要陪伴我。”
“那是安慰小姑娘秦懷的,而不是給巨靈的承諾。”宓妃想起了船上的情景。
“我決定,從即日起,我在人間的名字就叫秦懷;…不,換個寫法,叫秦洪海。”巨靈期待地說,“姐姐,你看我跪了這麼長時間了,還需要發誓嗎?”
“發誓也沒有用,”宓妃說,“關鍵是河伯這個崗位離天太遠,沒人監督、管教。”
“有!”秦洪海說。
“誰?”宓妃問。
“你!”秦洪海掏出金符,恭恭敬敬地掛在宓妃頸上說,“如果我秦洪海行為不軌,你就沒收我的金符,這河伯就是你了。”
“你有這個心思就行了,還是靠自我約束吧!”宓妃把金符還給他,終於吐口說,“這就是我的命吧,誰叫洛水總是投入大河的懷抱呢!”
“那麼說你是答應我啦?”不等宓妃回答,秦洪海一下把她抱起來,一拋老高,又雙手接住,滾在大鋪上。
兩人親熱時秦洪海激情似火。羿死後多年,讓宓妃再次著實領略到了男人的魅力。她好奇地問:“當時在轎子裏,你一直抱著我的光身子,就沒有感覺嗎?怎麼一點男人的衝動也沒有呢?”
“我對扮演的角色很投入,把自己真的當成了那個可憐的女孩兒。”秦洪海回憶說,“再說,當時我心裏裝的還是玉女,聽說你是陌生的洛水之神,自然不會起意;隻是到後來看到你舍身救秦懷的情景,才真正地被感動了。”
“那麼說,秦懷還真有其人?這裏麵還有故事吧!”
“有,這兩天忙,也沒顧上給你講。”
原來,巨靈走下華山時,經過一所孤零零的石屋,房門反鎖,一個女孩兒正扒著窗戶哭泣。一問才知道,她叫秦懷,是河伯強行索要的新婦,被關在這裏等人娶走。
“我把你藏起來,不去不行了嗎?”巨靈出主意說。
“河伯說了,要是接不到人,他就水淹田地、雷擊村莊,給部落降下災害。”秦懷說。
巨靈怒火填膺,忽生一計,自己搖身變做秦懷,說:“你先藏起來,我替你去頂差;等來人把我取走後,你再回家,就說河伯嫌你醜,又選別人去了。”
秦洪海講到這裏,又說:“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隻是不知道秦懷怎樣了。”
“這裏安排差不多就行了,該外出巡視了。”宓妃說,“咱們路過華山時去看看秦懷,我還想認她當妹妹呢!”
河伯娶婦的傳說影響深遠。盡管後來河伯冰夷複任後不再頻繁納妾,但為消災免禍,大河兩岸的居民還一直在張羅為河伯送新娘,使無數青春少女葬身魚腹。直到幾千年後的戰國時代,魏國一位有作為的官員西門豹治理鄴郡時,懲治了幾位巫師、長老,才煞住這種歪風。河伯惡名遠播,雖然秦洪海在河伯任內為治水做出過驚天動地的貢獻,但人們隻知道他是巨靈,是秦洪海,而不承認他是河伯。可見,行政機構的公信力一旦被破壞,修複起來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