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鬼兒,你的行蹤早就被偵察清楚了,因為前些時你的行為在正邪之間,所以放了你一把,以觀後效;沒想到你本性不改,野心膨脹,到處蠱惑人心,惟恐天下不亂,隻好新賬老賬一起算了。還原你的本來麵目,跟我走吧,不要再偽裝了!”見圓木一動不動,句芒改口說,“你既然無顏去見中原父老,就紮根在這片土地上也好,本神成全你。”
句芒是東方木官之神,處置草木生長是其拿手好戲。他把圓木立起來隻那麼一頓,便入地三尺。然後,灑上些許泉水,邊喊邊用手連連拍打:“長!長!長!”隻見圓木竄高兩丈有餘,下麵也生出一副密密麻麻的根係,將它牢牢地固定在土壤裏。當地氏族見這根立柱光溜溜的,甚是好奇,於是把圖騰鐫刻在上麵,頂禮膜拜。據說,楚國的一部史書就取名叫《檮杌》,也許是從成駒的故事中得到了啟發。但在中原,檮杌就不那麼幸運了,它被稱為顓頊的“不才子”,列為“四凶”之一,遭受到世世代代的口誅筆伐。
句芒飛走了,延維也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全軍一片歡呼聲中,大禹揮劍南指,轔轔戰車長驅直入,兵臨烈山邑。烈山邑城高池闊,城牆上人頭躦動,看來早有準備。夏家軍的戰車水陸兩棲,是巧垂受到大禹多功能輦車的啟發而研製的;卸下鞍馬,將兩輛車拚湊在一起,稍做改裝,便成了一隻戰船。大禹先命六條船下水,向北門開進,主要是想看一看守軍的射程有多遠。船到中流,城上箭如雨下,已有人中箭落水,大禹急令鳴金收兵。但是,詭異的事件發生了。隻見水麵上騰起一片煙霧,同時傳來戰士們短暫的驚叫聲,便連船帶人都沒有了,水麵平靜如故,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大禹急忙派人到下遊去打撈,自己在水邊走來走去,百思不得其解。
“是三苗的水鬼幹的嗎?怎麼連船都拖下水底了呢?”大禹自言自語地說。
“我看不像。”孟塗說,“也不像是遭遇了水怪,竟連個漣漪都沒有。”
“走,看看去!”大禹說。他治了一輩子水,怎能為水所治呢?當即同孟塗、太章和豎亥駕船駛向出事水麵。城上見大禹在船上,立即調來神射手,飛矢如蝗。豎亥旋動一隻車輪,權當盾牌,遮擋箭簇。突然,戰船像裝滿了石頭似的,急速下沉。
“不好,快逃!”孟塗大叫。太章動作極快,右手抓過大禹,左手撈過孟塗,飛也似地衝上岸來。
太章和豎亥腳登躡空履,渡水如履平地;兩人一個救人,一個持盾擋箭,迅速撤回岸上。
“魍魎!魍魎與我們作對了。”孟塗憂慮地說。
“魍魎?聽說蚩尤曾驅使魑魅魍魎對付黃帝,它們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大禹問。
“魑魅魍魎是山澤中的精怪,無聲無息,無影無形,往來倏忽,人不可知;”孟塗說,“但它們無中生有,威力無窮,防不勝防,令人很難對付。”他說對了。水麵上連續發生的災難,都是溺鬼兒和它的陰兵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