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魂遊天府 小爵主掛白救駕
詩曰:
唐王禦駕困番城,還仗忠心報國臣。
遺命親兒跨海去,神明相護破番兵。
咬金說:“阿呀!萬歲阿,自古說,父兄之仇不共戴天。況又當初在山東賈閏甫家樓上插血為盟,三十六個好友曾說,一人有難三十六人救之,三十六人有難一人救之。如今二十餘人盡喪在這青臉鬼刀下,我老臣不見仇人猶可,可仇人在眼,我不去報仇,不是那些眾兄弟在陰司怨我無義了?一定要下去報仇!”徐茂功一把扯住叫聲:“程兄弟,斷斷去不得的,這蓋蘇文有九把柳葉飛刀利害,青光可以傷人,諒你怎生報得仇來,豈不枉送性命?”
咬金悲淚說:“殺我兄弟之人誓不兩立,那怕他飛刀利害?我若死番將刀下,為國身喪;倘有徼幸,眾兄弟陰靈有感,殺得番將首級,豈不是海底冤仇一旦休了?”元帥尉遲恭一把上前扯住說:“老千歲,斷然使不得!”下麵文臣武將再三解勸才得阻住。程咬金大話雖說,到底也是怕死的,見眾人再三解勸,方才趁勢住了,便說:“造化了他,但這狗頭隻是氣他不過。”靠定城垛,望城下喝道:“呔!青臉鬼番狗奴,你敢在鳳凰山把我兄弟們傷害,此恨未報,今又前來討戰,分明活不耐煩了,你好好把顱頭割下萬事全休,若有半聲不肯,可曉程爺爺的手段嗎?我趕下城來,叫你們百萬番兵盡皆片甲不留。”那蓋蘇文在底下說:“可惱可惱!本帥看你年高老邁,安享在家隻恐不妙,你還要思量與本帥鬥戰嗎?快留一個名兒是什麼,這樣誇大口。”
程咬金說:“我的大名中原不必說了,就是那六國三川七十二島,口外無有不知,嬰兒閨女誰人不曉?你枉為東遼元帥,大天邦老將之名多不聞的嗎?我留個名兒與你,乃我主駕下實受魯國公姓程雙名稱為咬金,可曉得我三十六斧厲害?你有多大本事,敢在城下耀武揚威?”蓋蘇文喝道:“老蠻子,你既誇能為何不下城來?”程咬金道:“你敢走到護城河邊,我有仙法厲害,你在城下,我在城上,有本事取你首級。”蓋蘇文聽說,心中暗暗稱奇,說道:“不知什麼東西,城上城下多取得命的,待我走前去,你倒獻獻你仙法看。”咬金說:“還要過來些。”蓋蘇文把馬帶近護城河邊說:“快獻仙法。”
朝廷見他引過蓋蘇文,隻道程咬金果然在中原學了什麼仙法來的,其中稀罕看他,那曉程咬金見蓋蘇文到了河口,喝叫住:“著!看我仙法!”左手攀弓,右手搭箭,望城下射將下去,蓋蘇文不提防的,那知這箭夾著麵孔上來的,說聲:“阿呀,不好!”連忙把頭一偏貼,正射傷左耳,鮮血直淋,帶轉馬頭回營去了。程咬金好不快活,說:“略報小仇,出我之氣。”朝廷便說:“老王兄,你做出來的事就是稀奇的。”朝廷同了諸臣退到銀鑾殿商議退番兵之策。
一宵過了,明日大元帥蓋蘇文又在西城討戰。這一首報:“啟上萬歲皇爺,城下蓋蘇文又在那裏攻城討戰,請陛下降旨定奪。”朝廷說:“為今之計怎麼樣?”程咬金說:“待我再去賞他一箭。”尉遲恭道:“老千歲又在這裏發呆了,昨日他不防備,被你射了一箭,今日他來討戰,還上你的當?待本帥出馬前去。”天子道:“不可出馬,你難道不曉他有飛刀的嗎?”敬德說:“陛下,他雖有飛刀利害,如今在著城下討戰,本帥不去抵敵,誰人出馬?”朝廷說:“雖隻如此,到底把免戰牌掛出去好。”敬德領旨傳令下去,城上免戰牌高挑。蓋蘇文哈哈大笑,回營來見狼主說:“臣看大唐營中,也沒有什麼能人在內,故而把免戰牌高挑,量他們縱有雄兵也難踹出番營。不要說破城活捉,就是那糧草一絕,豈不多要餓死?”高建莊王聞說此言,滿心歡喜:“若能擒得住唐王,皆是軍師元帥之功!”
也不表番營之言。再講三江越虎城中,貞觀天子滿臉愁容說:“徐先生,今日被番兵圍住,看來難轉中原了。又不能回京討救,就有驍勇眾將,總是飛刀利害,也難取勝蓋蘇文。若困住城中一年半載,糧草又要絕了,如何是好?”徐茂功叫聲:“陛下龍心韜安,我們閉城不出,免戰高挑,不要說一年半載,隻消等過頭二十天,就有救兵到了。”朝廷說:“果然嗎?可是薛仁貴來救駕嗎?”茂功說:“不是薛仁貴。”朝廷說:“這麼倒是張環不成?”
茂功說:“一發不是。從今日算去,有了二十天,還陛下有人救駕便了。若不準,便算不得臣的陰陽定數了。”天子道:“不差,徐先生陰陽有準,定算無差。且悶坐過去等這二十天看。”自此番將日日攻城討戰,老主意不去理他。正是:光陰迅速催人老,日月如梭曉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