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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王之問便來到錢瑞安的房間,把錄像給他看了。在錄像裏麵,俞慶元表現得很自然,一會兒舉起右手說“五”,一會兒舉起左手說“二”。接下來,俞慶元又嘰裏咕嚕說了一大通,但這些聲音都沒錄下來,不知道是在搞什麼鬼。

“他還說了些什麼?”錢瑞安問。

“我怎麼知道?”王之問道:“我個錄像是於天青他們拍的,他不想讓我知道全部內容,所以把後麵的聲音都抹了。告訴你吧,我們紀委幹部之間,也在互相監督。我估計,他是在監督我,怕我和你通氣唄。”

說完,王之問站起來,道:“現在該和你告別了,我去和於天青說說,我不在這裏幹了。以後就讓別人來吧,你的案子以後我不管了,反正他也不信任我,還老批評我。”

“別別別,”錢瑞安道:“再讓我想想,再讓我想想。”

過了許久,錢瑞安對王之問道:“既然你把我當朋友,我也得把這件功勞留給你去立啊,不能白送給別人啊,是不是?”

最後,錢瑞安交代了,說:“我確實收過俞慶元的錢,那個五,就是五萬塊人民幣;那個二,就是兩萬美元。”

王之問道:“他為什麼要送你那麼多錢?在那個時候,這可是一筆巨款啊!”

“說來話長。”錢瑞安道:“我是一時糊塗,同時也是迫不得已啊!”

據錢瑞安交代,早先的時候,俞慶元曾在省外貿公司當過臨時工。那時候做個正式的職員不容易,都要經過正規手續一層層批準。俞慶元是綮雲農村的一個農民子弟,因為好吃懶做,不務正業,被父母趕了出來,在省城混了好多年。後來經過一個朋友介紹,到外貿公司來做個推銷員,身份是臨時工。

過了幾年,這小子突然消失了。再後來,淳陽市外經局的人到我們公司裏來辦事,說我們公司的俞慶元,現在正在淳陽市外經局擔任局長助理,混得很吃香哩。當時我也隻是聽到片言隻語,沒有放到心上去。有一次我到淳陽出差,一起吃飯的人當中有個人也是外經局的,我就順便問起俞慶元的情況。那人說,俞慶元幹得不錯啊,不是你們省外貿公司派來掛職鍛煉的麼?他在你們公司是辦公室副主任,現在在我們局裏擔任局長助理,聽說過段時間就要升任副局長了。上麵下來的人嘛,不會吃虧他們的,一幹就是個副局長,哪像我們,奮鬥了多少年,還是個小小的科長。

錢瑞安聽了這一席話,吃驚不小,但他究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沒有立即表露出什麼疑問,隻是對那個科長說:“你碰到俞慶元時向他問好,讓他有空到楠州來彙報工作。”

第二天,俞慶元果然誠惶誠恐地趕到錢瑞安的辦公室。不料,錢瑞安一拍桌子,厲聲道:“你這是招搖撞騙!我什麼時候任命你當辦公室副主任了?什麼時候派你去淳陽當外經局局長助理了?啊?你一個農民,一個臨時工,怎麼搖身一變就做了局長助理了?你是孫猴子孫悟空?你會十八變?啊?你今天給我說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俞慶元馬上解釋道,自己雖然不是什麼辦公室副主任,但是曾經和人家一起承包過一段時間的銷售部,擔任過幾個月的副主任。身份雖是臨時工,但也算是做過副主任的。現在是改革開放年代,不能搞唯身份論,應該唯才是舉嘛。那段時間他在銷售部做副主任時,業績確實還可以,應該說有些才能。但是,由於身份原因,公司在收回承包權時就把他這個副主任免掉了。俞慶元說,他無路可走,就找了省委組織部的人,把當年在外貿公司做銷售部副主任的這段經曆改成正式身份,填表時填成辦公室副主任。然後,被下派到了淳陽市外經局做了局長助理。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改變農民臨時工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

錢瑞安正要繼續發怒,俞慶元早就準備好了一隻大塑料袋,把五捆人民幣和兩捆美元塞進了他的桌子底下。在塞進去時,還故意打開來給他看一眼。錢瑞安看到裏麵花花綠綠的人民幣和美元,就漸漸改變了態度。他說:“我是不想為難你,隻怕你自己難收場啊。萬一組織上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