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波音707,還是北京國際機場,還是往越南首都河內穿雲而來。
當中共中央紀委和公安部的有關領導帶著省紀委常委高玉鳳、重案室主任於天青和副主任王之問再次來越南時,越共中檢委和公安部、人民警察總局的領導一再表示了歉意。特別是C37局的領導,非常愧疚地通報:由於社會黑惡勢力的插足,原來抓到手的俞青田,最終還是逃離了越南警方的視線,現在已經離開越南國土,往別的國家逃竄了。
其實,包括於天青在內的中方代表在前來越南時已經知道了大致的情況,對俞青田逃離越南一事感到非常遺憾。這次到越南來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越方掌握的詳細情況,以便中方下一步的行動。特別是要報告國際刑警組織總部,讓他們通告相關各國,共同緝拿在逃的中國逃犯。
逃出越南的消息,是越南警方多年前隱藏在黑社會組織中的一個線人啞巴報告的。
在艾交附近的艾峰山上,越南警方眼看著偽裝成白須老者的俞青田從眼皮子底下逃走。後來,盡管頭頓等地的警察多方搜尋,始終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俞青田以及那夥協助她逃竄的人,再也沒有在警方的視線中出現過。
直到半個月後,啞巴悄悄來到警方的一個據點,特地報告了越南黑社會組織“西貢海盜”的最新動向。“西貢海盜”的據點主要在越南南部沿海各城市,特別是在港口一帶非常活躍。他們不僅在海上搶劫,有時也向沿海的企業和居民勒索偷盜,胡作非為。除此之外,還幫助一些客商富戶偷渡出境,以此獲得巨額報酬。
不久前,“西貢海盜”接了一單生意,主要是幫助中國逃犯俞青田(化名秦雨甜)偷渡出境。由於警方追捕得厲害,偷渡行動一再延遲。本來,啞巴想在他們偷渡未成功時就向警方報告,可當時啞巴不知道這個中國逃犯的身份,不知道這個案子的重要性。另外,他始終在外圍做些服務工作,並不參與核心機密的策劃,所以也不敢貿然行動。後來,聽說“西貢海盜”搭乘了一艘運送大米前往沙特的船隻離開了越南。至於藏在米船的什麼部位,仍然是個機密。
啞巴說,他有幸聽到幫會組織的一個頭目不小心泄露的秘密。那個頭目在打電話時說:“埋單的商戶說了,一定要保證貨物的安全出境,實在不行,就見機行事,幹脆處決了事。但是,第二筆傭金就不會支付了。所以,要賺大錢就要留活口,要賺了小錢就滿足那就早早滅口。”
C37局的領導對中方代表說:“從目前了解的情況看,形勢非常不妙,對我們的追捕工作很不利。你要不追,那她就越逃越遠了。你要追急了,他們就殺人滅口,我們將一無所獲。”
“不知道是誰下的指示,居然如此狠毒,而且一箭雙雕。”中央紀委的領導說:“他們像是摸透我們心理似的,可是,他們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呢?”
“有一種情況。”於天青插話道:“那就是我們中國的某個大人物在背後操縱了這件事,他一方麵很想保護俞青田,另一方麵又害怕她最終被警方抓獲。所以,就下了這樣奇怪的命令,以防我們順著俞青田的線索,慢慢查到背後的黑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該怎麼辦呢?”中央紀委的領導環顧四方,無奈地問。
“如果這樣,那你們就幹脆讓她逃往目的地,再讓那個國家協助調查。”C37局的領導說:“如果一定要在海上追捕,風險很大啊,除非你們悄悄進行,不讓他們知道。”
中方代表與越方進行了深入的交談,獲得了一批詳細的資料,特別是有關黑社會組織“西貢海盜”協助俞青田出逃的情況,然後就準備回國。
越共中檢委熱情邀請他們到各處走一走,看一看。越南近年來學習中國經驗,大刀闊斧地改革開放,經濟社會發展也很快,特別是南部沿海城市,生活正一天天地富裕起來。
上次到越南來,於天青他們主要到河內走了走。這次,他們就在主人的陪同下,到越南第一大城市、南方的胡誌明市看一看。接著就繼續南行,來到了越南南部的著名濱海旅遊城市——頭頓。主人介紹說,以胡誌明市為核心的湄公河三角洲是上天賜給越南人的一塊風水寶地。這裏曆來風調雨順,年年五穀豐登,家家安居樂業,胡誌明—同奈—平陽—巴地—頭頓日漸成為最發達的經濟區,呈現出一片罕見的繁華景象。
從胡誌明市前往頭頓,隻有120公裏,坐車或乘船都很快。但是,主人熱情地邀請中方客人前往西貢河口乘坐汽墊船。汽墊船順著寬闊的西貢河急速前行,約半個小時就出了河口,進入澄澈無垠的大海。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頭頓。
三麵環海的頭頓,終年氣候溫暖,涼爽宜人。這裏有眾多的海濱浴場,沙灘潔白細軟,海麵風平浪靜。頭頓的一大特色是街道沿著海岸修建,蜿蜒曲折。岸邊有成片的椰樹,軀幹大多向著大海前傾,為遊客擋住海風,送來片片涼爽。
於天青站在頭頓山往下看,海灘一處連著一處,海水漸白漸遠,一直抵達天邊。這時,他又想到了俞青田,這個神秘的女人,現在會在哪裏呢?她坐船從頭頓港走了,沿著這無邊無際的大海走了。於天青感覺悵然,覺得自己的工作忽然失去了重心。
回到北京後,大家坐下來一起商量,如何盡快將俞青田捉拿歸案。商議的結果是,請求國際刑警組織大力協助,搞清俞青田在海上逃亡的目的地。一旦搞清楚行蹤,立即實施抓捕行動。另外,請有關國家特別是我國自己的船艦密切注意越南那艘米船的動向。
於天青表示了一係列的擔憂,他說:“搞清楚她的目的地並不難,可是,她所逃的國家很可能與我們沒有簽訂引渡條約,別說他們不會協助我們抓捕,即便她讓我們的人逮住了,我們也無法將她帶回。”
“那你說怎麼辦?”有位領導無奈地問。
“最好還是想辦法在米船後麵跟蹤,因為路途遙遠,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我們的人最好借機行事,趁機在海上將她帶回,省去後麵引渡的種種麻煩。”於天青道。
“那怎麼可能?”那位領導說:“我們不可能花那麼大的代價,專門派船在後麵跟蹤她。即便跟蹤上了,也沒辦法上船抓人啊。理論上說可行,實際上做不到啊。”
大家也都覺得於天青的話有些書生氣。還是高玉鳳常委出來解圍道:“老於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才這麼說。如果有可能,我們最好還是請求有關方麵協助一下,看看能否監視住她的動向,看她到底去往何方。”
越南是個產糧大國,每年有大量的米麵向中東和非洲國家出口,賺取不少外彙。
就在中國國內的紀委幹部絞盡腦汁,無計可施之計,俞青田搭乘的那艘越南米船,飄飄揚揚地從南中國海出發,經馬六甲海峽入安達曼海和印度洋,來到斯裏蘭卡附近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