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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天青說:“我當然撈不到好處。幹我們這行的就是不能撈好處,有什麼辦法呢?我不就想把工作幹好來嘛!”

妻子哪聽我說這些,她越說越凶,道:“工作幹好有什麼用?你一個堂堂的廳級領導幹部,辛辛苦苦幹了這麼多年了,現在怎麼樣?除了點死工資外你得到什麼?真是死腦筋!”說完,她還指著老於的腦瓜道:“像你這麼傻的人啊,就是再幹一輩子,也不會發財,我們跟著你也隻好倒黴!”

於天青笑著說:“那你叫我怎麼辦呢?”

妻子道:“還怎麼辦?這姓潘的和姓黃的兩個人,都是我的親戚和同事來說情的,我都已經答應人家了,你敢不幫忙?”

於天青道:“夫人,你說話我怎麼敢不聽呢?可是,我沒這個權力啊。你要知道,姓潘的和姓黃的這兩個人,都有問題,一個是一萬多,一個是八千多,都已經查清楚了。過兩天,就要處理他們了呢!”

妻子圓睜著眼睛道:“什麼?已經查完了,那你幹嘛不早說?你這個死鬼,原來你在耍我。你說,這事情再叫我怎麼辦?現在查完了再來彙報,當初我打你電話你幹嘛不接?他們到家裏來時,我打了你十多次電話了解呀。”

於天青說:“手機沒有電池了。”

妻子道:“唉,這回慘了,再叫我怎麼辦呢?”

於天青說:“還能怎麼辦?把東西退給人家唄!”

妻子道:“香煙還在的,那隻甲魚我已經交給老媽燒掉吃了。”

於天青笑道:“那隻好讓夫人破費,重新到農貿市場去買一隻回來了。”

後來他想了想,決定把這些東西都送到單位裏去,交給領導。可是妻子堅決不幹,和他鬧了很長久,最後,她還是拎著這些東西去找她的大姨父和那位同事去了。

接下來,專項整頓工作組就開始物色人選,因為,檢查站的大部分人員都要被辭退或開除,需要充實一大批人員進站工作。特別是厚潭木檢站,除了站長陳少遠外,其他人都不能留了。而陳少遠呢,雖然自己問題不大,但他沒有管好下麵的這幫人,犯有失察之過,不能再擔任站長一職,改任一般木檢員。

根據工作組的建議,市林業局木檢總站的小唐去厚潭木檢站任站長。另外,市林業局與人事局協商之後,專門從一些基層單位抽調了一批素質較好的大中專生和退伍軍人充實進了檢查站工作。

同時,主管部門還對他們進行了專題培訓。

值得一提的是,江蘇振宇公司在得到六千八百元的退款後,非常感激,專門給省紀委重案室送來了一封感謝信。

高興之後,於天青忽然想,當初,他曾經有些小看這種小案子,初查過之後,還寫過一份不太負責任的調查報告,甚至對振宇公司以及押貨人員何小華還存有很多誤解。其實,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啊!

這兩天,他的心情很不平靜。一想起當初的那次調查,心裏就難受。

我們黨的紀檢監察機關,每天都要收到很多的群眾來信,這些年來,不知該有幾千幾萬封舉報信懷著群眾的一顆急切之心寄到了紀委。可是,我們又有幾封信是認真去查了的呢?在我們匆匆地調查完畢後,又有幾份調查報告是實事求是的呢?

一次徹底的調查就是對腐敗分子的一次有力的打擊。

一次敷衍的調查就是對腐敗分子的一次可怕的縱容。

作為一名黨的紀檢幹部,我們究間打擊了多少,又究竟縱容了多少!

在冬雪無聲飄臨的那個晚上,於天青獨坐在辦公室裏,又翻開江蘇振宇公司寄來的那封感謝信,臉上火辣辣地,感到很慚愧。

他把它深深地壓在抽屜的最底下,不想看,又不能忘。

它就像一雙人民群眾熱切期盼的眼睛,將不斷地鞭策著他在今後的反腐敗鬥爭中實事求是,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