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於天青痛苦了！輪到高玉鳳、林雲深痛苦了！
如果真是這樣，省紀委的立案就不夠慎重了，對秦萬明的“兩規”就太隨便了！
高玉鳳和林雲深把於天青找去談了，兩人談話的內容，都是批評於天青辦案過於粗糙，把秦萬明的案子搞得左右為難。如果真是目前的結局，可以說是把他放了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放了吧，省紀委的臉麵丟盡，從此越來越多的人會說紀委胡亂辦案，胡亂搞“兩規”；不放吧，僅僅拿生活作風問題處理他，有點上綱上線，人家還是要說省紀委整人。總之，下一步如果不拿出點真貨色來，不把秦萬明的尾巴揪住，省紀委的臉麵就沒法擱了。
於天青向兩位領導保證，一定再加把力，把秦萬明的尾巴揪出來。
高玉鳳道：如果他沒什麼尾巴，在經濟方麵沒什麼大問題，那咋辦？
於天青道：不可能，憑我的感覺他不但有問題，而且有大問題。
高玉鳳道：可我們辦案不能憑感覺，得憑證據呀！
林雲深則對他悄悄地說：老於，現在我們還沒有把最新的進展告訴黃書記，但黃書記遲早會過問此事，我們也不能不如實相告啊。希望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得力的辦案措施，最重要的是，要把秦萬明的經濟問題查出個子醜寅卯來。我們省紀委也好向省委交待呀！現在省委省政府的領導裏麵，幫助秦萬明說好話的人不少，說我們省紀委喜歡整人的人也不少。要堵住這些人的口，還得拿出點真功夫來呀！
於天青聽了額頭冒汗，像個孩子似地用手胡亂擦了幾下。最後，他向兩位領導彙報道：要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他的經濟問題，目前靠拖是不行的，惟一的辦法就是搜查他的辦公室和住宅。經過搜查，一定會查出他的大量非法所得。然後，我們倒過來，讓他自己講清這些非法所得的來龍去脈。這樣，即便是省委領導過問，我們也可以有個交待。就說問題明擺著很嚴重，現在拖著隻是讓他自己講清楚而已。
林書記和高常委都表示同意，認為這個方案可行。
在檢察機關的配合下，搜查工作連夜進行。出乎意料的是，對紀委有用的證據一樣也沒搜到。在秦萬明的住宅裏，僅僅搜出幾本用剩的存折，所有餘額加起來也不過一兩萬元。顯然，這與他的家庭收入極不吻合。按國家規定這些年每年給他的合法工資和獎金，秦萬明起碼也該有數十萬乃至上百萬元的存款。他的妻子是某化工公司的出納，收入也豐厚，夫妻倆隻有一個孩子，大學畢業並已參加工作。那麼，堂堂省交通廳廳長家裏，怎麼會隻有這點可憐的積蓄呢？
讓人生疑的是，秦家住宅的主臥室裏都有個大衣櫃，大衣櫃裏還藏有一個保險櫃，可裏麵一無所有。普通百姓因為家裏沒錢，自然用不著買個保檢櫃放家裏。家裏藏了個保險櫃的，自然是有錢人家了。可有錢人家的保險櫃偏偏是空的，那麼裏麵的東西到哪去了呢？
還有，在秦萬明的辦公室，於天青發現，辦公室大立櫃裏有麵居然還有一道暗門，可以通向省交通廳大樓的走廊外麵。似乎裝這道暗門的目的，是為了在特殊情況下，方便逃走。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難道秦萬明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當有人來追殺他，或追捕他時，他可以金蟬脫殼，遠走高飛？
於天青非常失望地從秦萬明的辦公室出來。想了想，還是回到秦萬明家裏再查一查。經過一番努力，王之問等人找到了一張巴掌大的杭州“湖畔大酒店”的便箋。這個便箋上胡亂地寫著“彩1、彩2、空1、空2”等字眼。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於天青再次打開那隻保險櫃，仔細看了看，還是一無所有。後來，在保險櫃旁邊，發現了一顆黃豆大小的紙團。打開一看，是一張化工公司的便箋。上麵是一些奇怪的字符，比如，一個半圓形，一個正方形，一個圓中帶方形，等等。圖畫旁邊還有些沒什麼意思的小數字。因為畫得很小，字跡幼稚，像是小孩的戲作。於天青重新捏成一團，隨手扔回了原處。
在秦萬明家裏，王之問等人還找到了秦萬明丟在角落裏的幾百張各種舊名片。
情況不容樂觀。於天青帶著王之問等人，隻得死馬當作活馬醫，在這片廢舊的紙片上做文章，希望從中尋找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
他說，盡快把這些名片分分類，看看主要有哪些特點。
類型很快出來了，主要有三種。
第一類，省內外大大小小的黨政官員，還有各新聞媒體的記者；
第二類，本市各酒店、賓館和休閑娛樂場所；
第三類，一些原材料廠家和供應商。
前麵那兩個類型的名片，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奇怪。任何領導幹部家裏，可能都會有這樣的一些名片。隻是在第三類名片裏，居然包括了家具、燈飾、石材以及裝修公司等業務人的名片。初看起來，也沒什麼奇怪。可能其他領導幹部也需要這些。但是，秦萬明的房子裝修已經好多年了。最近並沒有買房，也沒有裝修，他為什麼保留了這麼多裝修單位的名片？更重要的是，這些名片的地址不是本地的，集中起來一看，全都是杭州市西湖區一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