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站在這塊陰木麵前,就感到全身為一種陰冷之氣所籠罩。這陰冷之氣並非全是從陰木中傳來的,而且還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我爺爺自身體內。
陰陽二氣乃是宇宙萬物運轉的兩種能量,其實也說不上正負,隻是能量的兩種不同形式罷了。有些生物屬陰,喜歡黑夜與陰冷,但人這種白天活動的生物,屬性更接近陽。而大部分修煉之人,特別是那些名門正派傳人弟子,其功法也大多是以陽為主。這也不難理解,人的屬性本就偏向陽,要是修煉陰屬向的,那就與本身的體質背道而馳,事半功倍。
就像我爺爺修煉的那南明離火劍,雖是以外物為自己所用,也是靠近了至陽的法門。為什麼那些修煉陰邪功法的人多半會做些煉屍之類陰測測的事情,甚至不惜傷天害理?其實也是同樣的道理,除非特殊情況,人身上的陽氣總是要蓋過陰氣的,要練那些陰邪功法,他們必須得拿些陰屬性的東西或者做些陰屬性的東西來加強一下自己。
不過這世上還有一些人的體質天生就偏向陰,比如那小時候便開了陰陽眼,能洞察鬼神之事的。古族因為與人類大不相同,其中大多也偏向陰麵。
但這世間萬物都講求一個陰陽調和,純陰或者純陽,那是萬中無一,天賦異稟,隻能修煉一些特殊的功法。像我爺爺這樣的人體內也是有著一些陰氣,隻是平常被那陽氣所壓製。可站在這塊陰木前,他竟然感覺體內的陰氣被它調動,連經脈運行都是有一些遲滯。
這塊陰木,絕不尋常!
我爺爺仔細地觀察了一陣,發現這陰木上麵交彙著黑金兩色,它本身並不算精細,甚至稱得上是有些粗糙,但其中又有發絲一般細致的紋理,兩相映襯,就製造出了一種巨大的反差。
匠心的古樸拙稚,與造化的巧奪天工,信手拈來,渾然一體,絕非一般人所為。
它極有可能是陣眼,而這大陣的布置者,無疑擁有絕佳造詣,隻是恐怕沒有用在正途上。
陰木放在一個小小的神龕中,神龕與以往所見也不太一樣,就是一個漢白玉的台子,裏麵放著一些小指蓋大小的白砂,陰木就豎插在白砂中,按理說它還和白砂在水下應該曆時良久,卻沒有沾染一點水苔,也不知為什麼。
程克武用手中刺劍撥弄了一下,白砂晃動,陰木也稍微偏斜了一點,但仍是沒有任何動靜。他又撥了兩三下,陰木都翻倒在白砂中,但還是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按理說陣眼是一個大陣的重中之重,除非是要出奇招,否則不會光溜溜地放在那裏任人擺弄,難道這隻是個疑陣?
程克武轉過頭來示意我爺爺退後兩步,小心警戒,他卻做了個比較冒險的動作,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陰木。
這一碰之下,整個建築內部頓時燃起幾個碩大閃光符文,將建築內部映襯得亮堂堂的。隻是那符文的光居然是磷火一般的幽綠色,讓人心中極不舒服。
與此同時,那陰木中頓時迸出一個模糊身影,向程克武撲去。
那模糊身影一出,我爺爺頓覺周圍的江水都降低了好幾度,一股極為陰寒的力量鋪麵而來。隻見它如煙如霧,上本身還能看出一些人形,隻是臉麵模糊,也看不出什麼相貌,下身卻是一片空無,在水中也沒顯現出多少質量,竟然是從陰木中冒出的縛靈!
果然沒那麼簡單!
我爺爺已經確認,麵前的陰木定是大陣的陣眼,隻是大陣的布置者十分狡猾,先是來個諸葛亮空城計,讓人覺得似是而非,有程克武一般膽大的會動那陣眼,馬上就會引發符文,但這符文並非一個攻擊防衛的符陣,隻是吸引人注意力,真正厲害的東西卻是隱藏在陰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