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返回春天(1 / 1)

年初的時候便計劃要去澳洲旅行,那會兒樓下的迎春花正盛開,東郊的梅花初綻,遍野的小紫花正唱得歡。而我的樓頂,紫藤開得似滿架紫雪,還有一株茶花急待展顏。於是,戀戀不舍間,將行程延至深秋。

整裝出發的時候,殘荷盡折,蘆花全白,沿途可見燦燦黃菊,而秋葉已現霜色。從上海至悉尼,傍晚起飛,第二天上午抵達。飛行十個小時,越過赤道,從北向南,從秋天返回春天。

初到悉尼,雲兒也隨行而至,密紮紮堆在空裏,藍天隻在遙望處乍現,但已能讀出澳洲的純淨。

綠草坪和沿途滿枝滿丫的豔紅色金合歡花已將記憶裏的秋景覆住,春的氣息在呼吸間微漾。可想起來,仍覺著神奇,隻是一夜的時光,仿佛一次夢遊,睜開眼就返回春天了。不知道該感謝航空公司,還是該感恩地球的公轉?也許最該感恩的是偉大的太陽!

悉尼是澳大利亞第一大城市,雖然不是首都,卻是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居住人口占全國的五分之一。

作為遊客,我的視線更多關注的是人文、風光。澳大利亞是聯邦製國家,自一七七八年英國人來此,到一九O一年脫離英國人統治,至今不過二百多年的曆史。但原住民的生存史則可以上溯得久遠。

行在悉尼,成為建築景觀的有悉尼歌劇院、悉尼大橋和悉尼塔,而成為自然景區的則有皇家植物園、海德公園、玫瑰灣、邦蒂海灘、藍山等。

自然的曆史正刻在那些蒼天大樹上,而海灘文化則漫漶著人類的進化史。

可無論古遠還是鮮活,到了春天,一切都有了別樣的光彩。隨處可見的杜鵑花、三角梅,偶爾見到的雞蛋花,還有那種叫不出名字的高大的開滿紫花的樹,或近或遠,或高或低地嫣然在草坪上,窗台下,晴空裏。

因為人口相對稀少,這裏的居住區多為別墅,高層公寓極少。建築雖呈南北朝向,但在南半球,北向為朝陽,南向為陰麵。階前草坪,屋後花園,成為家居的必備。

悉尼屬於溫帶海洋性氣候,冬天不冷,夏季也不會炎熱,四季都很美。海邊的雨,來得快走得也快,下太陽雨是很常見的。而春意更濃的還是郊外。

到悉尼的第二天,我們驅車去世界自然遺產藍山。從悉尼往西行一百公裏,便可到達藍山風景區。

藍山是世界最大的桉樹林生長區。因為桉樹大量揮發出桉樹油,令那裏的空氣呈淡藍色而得名。桉樹是澳大利亞的國樹,有幾百個品種,考拉便以吃其中的十幾種特殊的桉樹葉為生。而沿途開滿須狀紅花的金合歡則是澳大利亞的國花。

一路飛馳下來,但見滿枝的新葉在樹梢上在藍天下合唱,酒紅、赭紅、玫紅,齊漾春光。所有的植物都呈現著勃發的生機,葉片閃著油亮的光,而花朵不開則罷,乍開便已香豔滿懷,漸至找不見綠葉。最難以忘懷的還是那種叫不出名字的開紫花的樹,這種樹能長到幾十米高,直上雲天,而花開時,滿樹冠的粉紫,花形近似泡桐,但比泡桐花嬌俏、稀疏、雅靜。樹葉是羽狀的,葉片很秀氣。樹的形體有些似鳳凰樹,葉片也像,可花開卻完全不同。我問過許多當地華人,他們都不能說出此樹的中文名稱。

曾經在鬱風的畫冊裏見過她旅居澳洲時畫過這種樹,作品右下方注為“桉樹”。但我知道這絕不是桉樹。有一位中文導遊告訴我,那是紫薇。這顯然也不對。

整個澳洲的行程裏,我不停地與她相遇。那樣高聳的一樹花,或獨立於林,或開成陣雲,優雅於藍天裏,任你遐思。

她成了我關於澳洲的春天最經典的記憶。

用姹紫嫣紅來描述澳洲的春,會覺得不到位。我在墨爾本的皇家植物園見到一株劍蘭,花莖有三米長,莖上環生著幾百朵喇叭狀的玫紅色花,因為太沉了,花莖隻能彎曲著探身至人行道,每一個走過的人都會繞著她驚豔一番。皇家植物園內有六千多種植物,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在那裏開得詩意盎然。

春天真好,一切都喜氣洋洋,萬物皆激情四溢!而我這一年裏,居然經曆了兩個春天,感謝上蒼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