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如歎了口氣,道:“其它的藥材都已準備好了,我瞧明兒就動手煉藥罷,要不今晚也成!”竟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李千絕卻甚是躊躇,遲疑片刻,搖頭道:“這事,先緩一緩罷!”玉雪如一呆,道:“怎麼?”李千絕道:“我都拖了三十年啦,不是也沒什麼不妥麼?想來再等一等也不打緊。”
楚江楓心想表麵上是看不太出來,但修真之道,多有駐顏之效,尤其逍遙穀功法精妙,又最講究清心自然,隨緣而化,正是不求駐顏而顏自駐,更是其中佼佼者,據說當年師祖瀟湘居士於二百三十多歲上因病謝世之時,猶貌若少年。師父如今不到九十,卻已兩鬢微花,仿佛年近四十之人,自是為傷所累,怎能說無甚不妥?隻是這些話,他自是不敢在師父麵前說出。
玉雪如盯著丈夫看了許久,一言不發,起身便走。李千絕叫道:“阿如!”玉雪如猛然回過頭來,道:“我知道你是為的什麼!”語畢,再不停留,快步而去。李千絕呆得許久,緩緩搖頭,低聲道:“你們兩個,也去吧!”楚江楓和李明素小聲應了聲是,小心退了出去。
直到遠遠離了祠堂,李明素這才道:“楓哥哥,娘親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楚江楓道:“我怎知道?”其實他心裏已隱隱猜到,隻是未經證實,不願亂說罷了。他看李明素兀自滿臉疑惑,便道:“肚子餓啦,去吃些東西。”李明素點了點頭。
二人走到廚房,裏麵桌上已擺好了飯菜。二人默默坐下吃飯,菜肴雖是倉促而就,仍然十分美味,隻是二人此時都是食不知味。李明素吃了幾口飯,忽然眼睛一眨,眼淚落入了碗裏。楚江楓歎了口氣,放下碗筷,道:“你可憐火兒麼?”李明素道:“爹爹的傷,當然要治,可是火兒,可是火兒……”其實她心中還隱隱覺得,爹爹的傷自己始終瞧不出來,想來也並不如何要緊,卻要用火兒的命去治,這麼算起來,其實也並非真的非治不可,隻是為人子女,這話自是不能說出的。
楚江楓心中另有計較,隻是此時尚無多少把握,當下並不多說,匆匆用些飯菜,便道:“不早啦,回去歇息罷。”李明素道:“火兒……”楚江楓微微歎氣,提起放在旁邊凳上的火狐遞過,道:“今晚你好生守著它,可別讓它給跑了。”李明素點頭,接過火狐,仔細抱在懷裏。
楚江楓送了她回去,跟著自回房間,卻並不即刻歇息,反而在床上盤膝坐下,苦苦思索。想得一會,未得良策,心下煩悶,心想,且出去走走。於是下床著靴,開門出來,信步而走,穿過樹林,在小溪邊一塊岩石後坐了下來,坐得一會,仍是千頭萬緒,怎麼也理不清楚,卻有些昏昏欲睡起來。正自迷糊,忽聽腳步聲急促,二人自小樹林那邊快步走來,一人壓抑著聲音焦急叫道:“阿如,阿如,你這是做什麼?”另一人道:“我做什麼幹你甚事?你又叫我作甚?”腳步聲卻停了下來,跟著響起一陣衣帛拉扯聲,約莫是被先前那人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