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前麵就是洛舞樓了。”馬車內,朱玉盛殷勤的端茶倒水,姬夏陌端著架子做著安靜的美男子,心中卻早已樂翻天了。
朱玉盛貪,卻也是個怕死的鼠輩。姬夏陌知道朱玉盛心裏怕是並沒有將自己這個‘大師’放在眼裏,於是昨日動了手段略施小懲,便將朱玉盛嚇得魂不附體,服服帖帖的不敢再動心眼。
朱玉盛怕死,特別是做多了虧心事,總擔心那一天報應就來了,所以每次朱玉盛出行都是浩浩蕩蕩,排長極大。
姬夏陌有意支開朱玉盛,於是便提出來前洛舞樓查看。朱玉盛隨行,調動了大半衙役,葉一被姬夏陌從仲老身邊借來跟著,百鉺則偷偷潛入知府衙門下的暗牢調查。
朱玉盛掀開車窗看了一眼外麵,黑燈瞎火的讓人有點脊梁發寒。“大師,為何不白日前去,這夜裏總是不安全。”
姬夏陌瞥了朱玉盛一眼,淡淡道“夜裏陰氣最重,最適鬼怪出行,青天白日,去了也是無用。”
朱玉盛打了一個冷顫,不自在的收緊了衣領。姬夏陌不著痕跡的牽動了一下嘴角,隨即又風清雲淡的閉上了眼睛。
一行人浩浩蕩蕩穿過無人的街道,停在了洛舞樓前。洛舞樓燈火通明,在四麵漆黑的樓閣中顯得格外突兀。不過許是這些日子的鬧鬼傳聞,那些富人權貴都被嚇的不敢再來,所以這洛舞樓倒是格外的冷清。
下了馬車,姬夏陌在樓前站定,遠遠看見殷栗坐在頂樓床上悠閑自在的晃著腿,看見自己來了,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杯盞。
姬夏陌回以一笑,卻又突然回頭,目光銳利的掃向黑暗中一處,袖中手指間劃下一張符籙。
正準備引著姬夏陌進樓的朱玉盛見姬夏陌這般,虛胖的臉皮一抖,迅速躲在了姬夏陌的身後。“大師,有什麼嗎?”
姬夏陌目光停留在黑暗中片刻,慢慢收回,悄悄握緊手中的符籙。“無事,進去吧。”
隨著朱玉盛踏入洛舞樓,原本空無一人的黑暗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鬥篷的神秘人,那人陰冷的鷹眸鎖在姬夏陌的背影上,許久移動,停在了頂樓上的那一抹紫色。
姬夏陌進入了洛舞樓,浩大的陣仗驚醒了樓內的姑娘,紛紛出屋探頭張望。見到姬夏陌身邊的朱玉盛,偶有一兩個熟識的姑娘圍上來討好,卻被朱玉盛粗聲粗氣的推開,一來二去,也不敢有人靠近,三兩聚在一起小聲議論。
在一群姑娘的擁簇下,一個布衣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見到朱玉盛拱手施禮。“朱大人!”
見到男子,朱玉盛緊繃的情緒明顯稍微放鬆了些,臉上也多了些和藹。“齊義,這位是我請來收服邪祟的大師。”
因為朱玉盛奇怪的態度,姬夏陌仔細的注意了眼前這個男人。很普通的男人,年齡約莫三十多歲,並沒有什麼特別。
齊義看了姬夏陌一眼,拱手作揖。“大師!”
姬夏陌淡淡的點頭,獨自上前,在洛舞樓大廳站定。眼睛掃過,簡單的將樓內布局看了一遍。沉吟片刻,手中祭出四張符籙。符籙在指間劃過,被姬夏陌擲出。四張符籙四麵貼出,懸浮空中,隱隱金光溢出,迅速的籠罩了洛舞樓內。
無論是樓內的姑娘還是朱玉盛都看的嘖嘖稱奇,姬夏陌緩緩踱步上樓,四張符籙上的朱砂漸漸變淡,最後消失,空白的黃紙頃刻間灰飛煙滅。
姬夏陌腳步停下,眉間隆起,心中奇怪。那日他所說的話雖然七分假,可是洛舞樓的確怨氣衝天,死氣頗重,今日他有心查看這件事,可是為何進了這洛舞樓連半個鬼怪都看不到。
殷栗從樓頂飛下坐在姬夏陌身後的欄杆上“公子,這樓內確實幹淨,我在這裏幾日連一隻魂靈都沒看到。”
“是幹淨。”姬夏陌低聲道。“幹淨的不正常。”尋常人家偶爾還有過路鬼怪,更何況這醃臢之處?簡直幹淨的有些詭異。
“大師,可有不對之處?”朱玉盛走了上來,小聲詢問。
姬夏陌搖頭,目光落在朱玉盛身後的男人身上。“這位是。”
“回大師。”齊義上前兩步,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在下齊義,正是這洛舞樓的老板。聽朱大人說大師神通廣大,還望大師能夠降服那邪祟,還洛舞樓安靜。”
“這是自然。”姬夏陌頷首,不親近也不冷落。“降妖伏魔本是修行之人分內之事,若有鬼怪作惡,我必除他。”
避開巡視的衙役,百鉺離開知府衙門,悄無聲息的融入了黑暗之中。夜風呼嘯,刮得皮膚生疼。陰沉的天空烏雲籠罩,似是有大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