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無極燃魂陣中身隕,姬夏陌閻羅殿前徘徊,最後被樓寅強行給拽回來了。昏迷兩月蘇醒,姬夏陌安靜的讓樓寅害怕,漆黑的眼睛幽暗空洞,就像冷漠的玩偶。
姬夏陌的詭異讓樓寅無措,他寧願姬夏陌跟他吵跟他鬧,而不是像這樣沉默。
蘇醒後修養半月,姬夏陌提出要回皇城,這是靳無極死後姬夏陌說的第一句話,樓寅感覺恐懼在蔓延,好像姬夏陌隨時都能消失。
姬夏陌僅離開三月,皇城卻是翻天覆地。鳳元皇帝駕崩,四王鳳亦霜登基,太子鳳淩琛跟秦婭薰被囚,鳳少矜自焚五王府。
僅隔數月血染皇城,成王敗寇,贏者君臨天下,敗者萬劫不複。鳳亦霜登基震驚所有人,沒人曉得,被皇帝放棄雙腿殘疾的鳳亦霜,是如何踏著滿地屍骸,登上九五之尊的皇位。
姬夏陌來到五王府,曾經雕梁畫棟亭台樓閣,如今隻剩焦土。秋風卷起漫天的煙灰,死寂中透著蕭瑟悲涼。
姬夏陌倚靠著半根焦木,望著眼前的廢墟,恍惚看到那抹織錦藍,醉倒在火海中,眼淚融進酒裏,笑得癡然癲狂,最後被火焰吞食,埋葬在這座皇家囚籠裏。
想起曾經結伴遊玩,北街道的臭豆腐,第一樓的酒香,城南靜月湖畔的桃花,這世間再沒那樣瀟灑不羈的男子。
捂嘴咳嗽,猩紅落在絹子上,仿佛綻開的鮮豔梅花。緩慢的腳步聲傳來,姬夏陌抬頭看到鳳宇飛。
鳳宇飛站在廢墟前,望著眼前的焦木,抿著嘴角拳頭緊攥。青年的暴躁被成熟斂去,眼裏的笑容被悲傷覆蓋,曾經胡作非為的少年,隨著時間的磨礪也長大了。
看到姬夏陌時鳳宇飛的眼睛有瞬間的躲避,姬夏陌撐著病痛起身,漠然的錯過鳳宇飛離開。
“夏陌!”鳳宇飛嘶啞的聲音壓抑著痛苦。
姬夏陌沒有停下,焦木煙灰被風卷起,黯淡了鮮紅的鬥篷,姬夏陌漸漸走遠,身後依稀還能聽到鳳宇飛的呼喚。
鳳亦霜登基,曾經的□□被連根拔除,姬曄仍是丞相,公孫睿鋃鐺入獄,秦兆欽被卸職禁足,而秦焱,還是皇宮內衛統領。
姬夏陌剛出五王府,宮裏便有旨意追來,新皇鳳亦霜宣姬夏陌進宮,望著陰沉的天空,姬夏陌咽下喉嚨的血腥,跟著宣旨的太監離開。
皇宮仍是鎏金銅瓦富麗堂皇,仿佛沒有新皇沒有殺戮。跟著領路太監到宮殿,殿門被緩緩推開,沉悶的聲音帶著寒意。
姬夏陌走進宮殿裏,精雕細刻金龍盤柱,金磚鑲玉富貴奢侈。新皇鳳亦霜高坐皇位,殿內站著奪嫡時的功臣,多數還是熟麵孔。
看到杜孟臣,青木跟如玉時,姬夏陌笑了,癲笑後指著鳳亦霜恨道“四王,當真是好算計。”
年宴禦花園荷池女屍案,眉妃小產案,鳳亦霜編織著陰謀的網,將所有人玩弄在鼓掌裏。
他姬夏陌恃才傲物,殊不知他也是鳳亦霜奪嫡的一枚棋子。他憐憫鳳亦霜命運悲慘,哪隻鳳亦霜竟才是隱藏最深的惡狼。
青木幼時便在丞相府伺候,那時鳳亦霜不過是齠年,那時便能有這般算計,當真是心思縝密恐怖至極。
姬夏陌想起年宴前扈炴城賢王突然進城,想必這賢王也是鳳亦霜奪嫡的助手。鳳淩琛跟鳳夜瀾鬥的血雨腥風,鳳亦霜卻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鳳亦霜屏退眾人,青木走到姬夏陌麵前時,眼裏帶著複雜的感情,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沉默的離開。
殿門被關閉,鳳亦霜跟姬夏陌沉默對峙,直到內殿側門裏,三王鳳夜瀾端著參茶送到鳳亦霜麵前,冷漠的眼裏流露出些許暖色。
鳳夜瀾從沒有參與奪嫡,也從沒有所謂的三王黨,或者說鳳夜瀾根本就沒有覬覦過皇位。他跟鳳淩琛鬥的你死我活,隻不過是幫鳳亦霜鋪路。
扈炴城賢王,三王鳳夜瀾,鳳亦霜到底是如何掌控這些人的。所有的謎團全部解開,姬夏陌突然覺得很累,靈魂的疲憊讓他厭倦這裏。
“我母妃是商賈之女,乘船賞荷時被登基前的父皇看到,請了旨就將母妃娶了。”鳳亦霜出聲講述,有意為姬夏陌解惑。
“皇家後院就像吃人的魔窟,哪裏是單純的母妃能生存的,父皇的獨寵就像是催命符。”
“父皇登基母妃誕下皇子,皇後如何容得下她。寒冬的雪覆蓋了肮髒的血,母妃被誣陷私通打入冷宮,那朵幹淨的玉蘭花,終究是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