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服爾德傳》(3)(2 / 2)

一個博學的名姬,一個思想自由的教士,一般耶穌會的神甫,服爾德所受的這種教育很可說明為何他是當時完滿的代表了。人家說十七世紀是路易十四的世紀,十八世紀是服爾德的世紀。這是不錯的。在一個中產階級議論是非的時代,他便是一個議論是非的中產者;在一個宗教論爭最劇烈的時代,他便是最熟悉論爭,關心宗教而反宗教的人;在一個古典主義的時代,他便是一個古典主義者,一個前代規律的承繼人;在一個科學萌芽的時代,他雖非專門學者而確是博聞強記的愛好者與宣傳家。走出校門時他對於自己的才力已有充分的把握。父親叫他選擇一種職業,他答道;“除開文人以外,什麼職業我都不要。”

書吏阿魯哀(他在兒子讀書的時節已經買了一個司法的缺份)原希望兒子成為一個法律家。但一個輕視一切的青年,怎能叫他在法科學校中留得住呢?人家向他解釋法律家可有如何崇高的地位,他卻置若罔聞的答道:“告訴我的父親,說我不要買得來的尊崇,我會不費一文的自己掙取尊崇。

先是由於夏多紐夫的提攜,不久靠著他引人入勝的思想,他從二十歲起已經為王公貴胄的座上客,老詩人旭利曷周圍盡是一派奢華放逸的空氣,服爾德就是耽溺在這種環境中。他見到龔底親王與王陶姆公爵,他替時髦女子修改詩文,在一個威武不足聰慧有餘的男子,這倒是取悅女人的一種方法。他寫了一出題作《奧第伯》的悲劇,自以為新奇可喜,因為如古希臘人的作品一樣,其中亦有合唱。少數旁人對他的讚美使他欣喜欲狂。他開始運用諷刺、短詩、妙語,來養成樹立敵人的巧妙的藝術。貴族們與他結為朋友,他亦居然和他們分庭抗禮。在用餐時他對眾人說:“我們在此都是親王呢還是詩人?”貴人的薄情與倣慢的滋味,他還不曾嚐到呢?

其實,要是夏多紐夫不當荷蘭大使不把他帶去充隨員的話,他二十歲時早就嚐到這種滋味了。年輕的阿魯哀當隨員麼?因了人家的寵愛,因了自己漂亮的抒情天才,因為能寫情詩,他居然當起隨員來了。但這個隨員是情緒豐富的,在癲狂的外貌下麵卻是正經得可怕。談戀愛稍嫌脆弱,做工作倒夠結實了。隨員麼?其實更象一個教會裏的學習修士,他的宗教在本身沒有變得熱狂的以前是專門攻擊熱狂的信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