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這種種緣故,沒有一個人對於老皇的薨逝表示哀悼。幼君則如聖西蒙所說的,還不到懂得哀毀的年紀。新的攝政奧萊昂大公也不是惋惜前王的人。曼德儂夫人“被前王磨折夠了;不知道如何應付亦不知道如何替他消遣。”曼納公爵與王室其他的私生子覬覷大位,高興得發狂似的。宮臣卿相覺得好似除去了沉重的枷鎖一般。“巴黎人在熱望自由的空氣中舒一舒氣,眼見多少人濫用的威權居然傾倒,真是何等欣喜的事。”人民久苦於繁重的賦稅,至此不禁感謝上帝,如任何時代一樣的癡望有一種新的政體來拯救他們。老王奉安的那天,在到聖特尼的路上,擺滿著鄉間小酒店。服爾德去看熱鬧,看見群眾不是酒醉了就是快樂得醉倒了。這種景象引起他深長的思索。
在此初獲自由的時期,大家以為什麼話都可以說了。攻擊前代政製的文字多至不可勝計。服爾德也寫這種東西,不是他寫的,人家亦以為是他寫的。新的攝政,斐列伯·特·奧萊昂公爵(Philippe\\u00270rleans)並非凶狠的人。聖西蒙說“他酷愛自由,對於人家的自由和他自己的一樣尊重。他有一天對我稱讚英國是一個既無流刑亦無監禁的國家。”雖然如此,他可並未因此而不把服爾德送入巴斯蒂獄,他讓他在那邊住了一年多。因為寫了幾首惡意的詩就關到監裏,可說是很重的刑罰了。而且一個那麼活潑的青年一旦禁錮在四壁之中的時候,精神上更可激起許多關於正義公道的感想和憤慨。我們不難想象他整天踱來踱去,一方麵冷嘲熱諷的辭句變得更尖刻了,一方麵幻想著英國的憲法或保障個人自由的法律。
服爾德在巴斯蒂獄中埋頭工作。他要成為法國偉大的史詩作家。他的歌詠亨利第四的長詩,開首的一些歌辭與借題發揮指摘苛政的幾段,便是在獄中寫的:
我歌頌這位英雄,
他是以武功與出身統治法國的。
禁錮了十八個月以後,服爾德終於從古炮台中釋放出來了。過了幾天,攝政王笑容可掬的接見他,對於這個為了一首歌辭而幽禁了十八個月的青年,並不記下什麼仇恨。“殿下,”服爾德和他說,“承蒙王上供給我食糧確是非常舒服,但我懇求殿下不必再供給我住處。”
依當時的習慣,在巴斯蒂獄釋出之後,必須繼以短期的流戍。貝多納公爵(DuedeBethune)邀請服爾德到他的舒裏(Sully)宮堡中度此隱遁時期。獄中生活損害了服爾德的健康,正需要鄉間清淨的空氣,他答應了。他在舒裏很快樂,做了一個年青的李佛萊(MlledeLivry)小姐的情人,她立誌獻身戲劇,要求他為她寫幾部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