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美夢驚醒的情景是非常突兀的。有一天,在舒裏公爵府中,這位青年中產者誌得意滿的神氣,惱怒了一個世家的浪子,騎士洛昂·夏鮑,他問道:“這個和我高聲爭論的青年是什麼人?”——“騎士先生,”眼爾德答道,“他是一個沒有煊赫的姓氏可是使他的姓氏煊赫的人。”騎士站起來走了,舒裏公爵接著說道:“要是你能把我們的姓氏除去倒是很高興的。”
過了幾天,服爾德在舒裏公爵府裏,忽然仆人通報說有人要在門外與他相見。他出去看見停著一輛馬車,車中有兩個人招呼他請他走到大門口去。他毫不介意的去了,等到將近的時候,他們突然把他抓住,用棍子把他痛打一頓。坐在車前的騎士,一麵監視著一麵嚷道不要打他的頭,其中會製造些好東西出來的。”圍觀的群眾齊聲喊道:“好善心的老爺!”服爾德衣冠淩亂狼狽不堪的回進屋內,要求他的貴族朋友陪他到警察署去,公爵及其朋友們哄笑一陣,拒絕了。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洛昂棒打一個詩人罷了。事情雖是遺憾,但還合乎體統。
服爾德往常總是精神比肉體更勇敢,但他這一次被羞辱的太厲害了,渴想報複一番。他跟著一個武術教師學技,到處揚言要和洛昂·夏鮑挑戰,臨了洛昂一象害怕起來,去幹求莫勒柏把這個易受驚嚇的平民重新下入巴斯蒂獄。所以服爾德是輸定了,他的冤枉沒有申雪,關入牢獄裏的倒是他。實在說來,攝政時代的法國是一個快樂可愛的國家,但一個愛自由的人不容易住下。這一回,服爾德在巴斯蒂獄隻耽擱了幾天功夫。莫勒柏大臣也許為了內疚之故,把他放出來命他出境。
這件事故很重要,因為服爾德的永遠反對政府是這件事情決定的。當然,他的天才也使他不得不往這方麵走。現在他有熱情了。奧第伯的亂倫,瑪麗安納的愛情,亨利第四的功業,甚至彭班德的女扮男裝,都是沒有熱情的題材,隻能使他寫出沒有熱情的詩。社會的瘋狂與偏枉,人類的惡毒,神明的無靈,這才能引起劇烈的情操,才能有產生傑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