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龍,你信命嗎?”司徒緋然望進他的深灰的眸裏。
“命?緋然,你知道我為什麼叫‘鬼龍’嗎?”
司徒緋然錯愕,怎麼他的名字不是爹娘取的?
鬼龍輕嘲,解下懸掛的絲帶,帶著司徒緋然回到地麵。
“從有記憶開始,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甚至連自己名字也不知道的孤兒,一個人在大街上流浪,常常被人無端毒打,受盡屈辱,那段日子生不如死。可是這種在掙紮中的不斷求生,卻也讓我變得越來越強,後來甚至有人給我取了外號叫做‘鬼見愁’。”
“鬼見愁?”柳眉緊鎖,他的身世朦朧了她的視野,司徒緋然的心下,盡是憐惜。
停留在他麵頰的指腹慢慢換作了掌心,盈盈含熱,反複摩梭。
鬼龍則低垂了頭,更貼合上她的。
凝眸深處,無限溫柔。
“這之後我便發誓要成為最強之人。聽別人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皇帝老兒喜歡稱自己做‘真龍天子’,於是我就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叫做‘鬼龍’。所以,緋然,我的命從來都握在我自己手裏。”
“我明白了。”如一朵暗夜妖嬈,綻放了最美麗的瞬間。
執手相看,司徒緋然笑得癡狂,什麼“龍劫”,什麼“火鳳”,什麼“宿命”,從此再與她無關。
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生死相許!
換了一身潔淨紅裳,白玉釵高綰青絲,司徒緋然自垂簾後搖步而出,朱唇微抿,帶怯含羞。她喜歡紅色,非常喜歡,幾乎所有的衣裳都是火紅。
“鬼龍,以後要找我,就來這裏。”不大卻清雅的宅子是司徒家在東城的別苑,除了掃塵的親信吳媽,鮮少人知,“不便之時,住也無妨。”
“你這樣的邀請,我會想歪的。”將司徒緋然鎖進臂彎,呼吸全蕩在她的頸間。
“你想到哪去了?”司徒緋然在他懷中嬌嗔,“我隻是見你住在山間,來去多有不便,才想到說,這裏也是個可以碰麵的地方。”
“你在夜裏把情人帶回家,不是叫人想歪麼?”
“誰說你是我情人!”紅透了一張臉,掙脫出他的懷抱,“而且,這裏不是我家。我不想騙你,我也不能讓家人知道你的存在。”
“嗯。”
“你不怪我?”司徒緋然沒想到他回答得如此坦然。
“你不想說,一定有你的理由。”
“別往歪處想。”
“哈哈哈哈……”鬼龍突然間又爆發出他獨有的狂笑,“原來你還惦念著想‘歪’的事,那不如我們來做吧?”
“不要!”拍掉他將要伸過來的“魔爪”,司徒緋然嬉笑著逃出門去。
溶溶院落,澹澹輕煙,襯得還在逃笑的人兒,宛如墮入凡塵的精靈。
鬼龍停下追逐,靜靜看她。
“有人和我說‘今夜天上月做媒’,不如我們賞月吧。”司徒緋然也停了下來,本是想化解被他注視的尷尬,結果卻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心中一動,哎呀,她怎的就把“做媒”二字給說了出來,這不是說他們倆人……飄忽的眼角瞟見一旁石桌上橫臥的弦琴,趁鬼龍沒有反應過來,她急切地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來伴奏。”
語畢,司徒緋然立刻坐至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