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三)(1 / 2)

在雪地中操作露營對翼來說確實是新奇的第一回,雖說在沙漠,他也為了摘取草藥尋找水源在漫漫沙海中露宿過,但那也僅僅是用一條較為牢固鏈子將自己固定在厚重的沙石上,然後以天為被,以地為枕,近地裏作些陷阱防範那殺蟲,倒也容易,可這在雪中紮營可是難上了幾分,先要在深雪中紮下梆,然後綁緊固繩,還要裏裏外外地撲上一層,免得被風一刮就給吹走了。

不過大夥到底是訓練有素,這撐個帳篷也並非難事,然後有秩序地升起了火,趕在那紛飛的大雪之前,鑽進了相對溫暖的帳篷中。

一行人圍火而坐,地上鋪了層枯枝幹草,倒也幹爽,營火嗶嗶啵啵地躥著火星,映紅了大家疲憊的臉容,也驅走了大家的寒冷,盡管帳篷外冷風颼颼,裏麵的人卻是歡快地凱凱而談,打開包裹烘暖了幹肉,儼然有種派對的氣氛,喝下幾口凱恩遞過的烈酒,雖然嗓子似火燒得痛,但身上卻是越加暖和下來。

凱恩也是猛地灌下幾口,辣的舌頭都有些大了,臉上也浮起了一絲潮紅,漸漸打開了話茬。

“我和你們說啊,呃,我出生在一個比較偏遠的海邊,那裏都是漁夫,終年都是打魚為生,那裏的海很美,碧藍碧藍的,像一塊純淨無暇的藍寶石,那裏的魚多得數也數不清,你們見過這麼大的金色魚沒有?”凱恩頓了下,張開雙臂形容道,見眾人都是搖搖頭,他講的更是興起,“我就抓過,這是虎紋魚,身上是金黃的,鋪著一層一層的黑紋,像老虎一樣,性子也像,格外得凶,一口啊可以咬碎船底板,記得第一次捕它的時候可是合了三個人的力氣才拖它上來,不過等我十八歲那年就能一個人去捕了。”

翼望向凱恩那健壯的身體,一想起他變態的力量,這樣才堪堪拖動魚,翼對那魚的力量之大深以為然。

凱恩又大口地喝了幾口,繼續道:“原本以為我這一輩子也就碌碌而為打魚為生了,誰知我十八那年正好征招新兵,我和村裏幾個要好的也是應招入伍,那時候不知道打仗是什麼,隻知道政府補貼金能為家裏改善改善,你們也知道,其實那就是千年戰爭的序曲了。”

說這話的時候,凱恩表情有些黯淡,悶聲灌了幾口,看著一眼盯著他的大夥,繼續了他的故事:“我被分配到了羅倫瓦,抵抗入侵的卡斯克特,但是很快的,沒有經驗的我們全然不是當時裝備精良,崇尚軍事的卡斯特克帝國軍的對手,被打得,呃,打得是屁滾尿流的。”凱恩自嘲地笑笑,“從羅倫瓦撤軍以後,我才漸漸明白了戰爭的殘酷,隨我一同參軍的六個夥伴死了四個,重傷重殘的一個,被送回家鄉,隻有一個幸存下來,但後來為了掩護我,他也跟著犧牲了。”

凱恩平淡的話似乎激起了眾人的共鳴,薇安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翼知道,她也同是經受了戰火洗禮而走到今天的。

“再後來,帝國軍在邊境之城耶撒維斯吃了敗仗,眾人以為這是反擊的前奏而雀躍之時,才發現帝國軍隊竟然改變了策略,從艾爾維亞南部攻入,而我生活的那個小漁村,首當其衝,在我聽聞艾爾維亞南部諸地紛紛淪陷的消息後,我從一位北上的老鄉口裏得到了消息,我的父母,我的親人,我的村裏人,都倒在帝國軍人的槍口之下,戰火焚化了我的家鄉,那裏是地獄,活生生的地獄,你能想象當時我的心情麼,我恨不得抽了他們的筋拔了他們的骨,再生飲他們的血,我變成了一頭噬殺的野獸,在戰場上尋找著血的渴望,直到遇見那個男人……”

“什麼樣的男人?”艾蕾娜忍不住好奇地問。

“一個背負著太多的男人,一個我永遠也無法勝過的男人,正是他改變了我,讓我從一頭野獸重新變成了人。”

“那到底是怎麼樣的?”艾蕾娜繼續追問。

凱恩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翼,笑而不答:“在他的開導下,我終於明白了仇恨永遠是毀滅人類文明的一種黑暗麵的力量,我拋下了仇恨,和他一同尋找罪惡的根源,欲之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