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那如海浪般向這邊翻滾而來的青色亮光群看去,不禁咋舌:“這麼大片的鬼火都被快速帶動,這得多少人、多少動物啊!”
分析到這兒,大家自然都有些膽戰心驚。“花瓶”先急切地提議:“咱們還是趕緊逃吧,留在這兒等死呀?包爺那老家夥,能耐那麼大,死不了。走吧走吧。”說著,伸手扯起我胳膊就朝著鄭綱白天去找河的方向走,嘴裏說著,“鄭綱,你不是說找到大河了?快點帶路。”
鄭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東西,疑惑地說:“不對不對,你們看那群青色的東西,離我們這麼遠,即使高倍數望遠鏡也未必能望到我們這邊吧。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動向的?”
“會不會是它們?”這句話是我說出來的,我的手指指著在我們頭頂斜上空亂飛的幾隻蒼鷹。其實這蒙古包附近一直有鷹在飛,除了被萍姐趕走的那隻外,其餘的全部在其他蒙古包上來回繞著,但離我們這邊並不遠,隻是那鷹的羽翼顏色和這夜幕多少有些相近,天黑又是陰天不容易被發現罷了。大家都朝著我手指的一隻蒼鷹看去,萍姐看清那是何物後,嚇得“啊”了一聲,趕忙把頭掉到了另外一側。
我本想找塊石頭或者其他硬東西,想法子把它給打下來。但這黑燈瞎火的,自然沒有隨口說說那麼容易。何況連我自己都懷疑,這猜測是不是和三歲小孩認為自己是從媽媽肚子裏爬出來的一樣幼稚。
我們正猜測趕著那群鬼火前進的是什麼東西,並且琢磨該如何應付的時候,我們右側幾十米外的山包後麵,有一大批紅彤彤的火苗劃過半空,朝我們這邊紛飛而來,待我反應過來時,那火苗已經近到讓我誤以為已經落進了我眼裏,隻聽鄭綱大吼了一嗓子:“火箭,快進去!快!快!”鄭綱像是突然長長了胳膊,迅速把我們四個攏在一起往蒙古包裏麵推去。
大家正沒命地往蒙古包裏跑,隻聽見耳邊“啊”的一聲驚叫,這時我們其餘人已經進到了蒙古包內,回過頭才發現,是“花瓶”不小心摔在了蒙古包門口,一支火箭射到了她的腿上。我回過頭時,萍姐已經衝了過去,吃力地拉起“花瓶”,隨後鄭綱飛速跨過去,一手提著“花瓶”,另一手抓起萍姐,像是剛從菜市場抓回兩隻小雞的悍婦,“啊”的猛吼一嗓子,一停一進間躲過兩支火箭,快速躲進了蒙古包。
第一輪火箭就這樣躲了過去,那火箭群是從山包另一側射過來的,大概是因為射程所限,沒有一支射進這個蒙古包內。這個蒙古包雖然不完整,但四周有網狀東西包圍著,算是還好,但頂端可是通天的。這時,一聲刺耳的馬鳴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看過去,又是嚇了一大跳。數百道火光照射下,半個山坡上已經嚴整地鋪滿十餘排騎兵,每個騎兵手裏都已經架好了火箭。那陣勢絕對不亞於我們在古裝片裏看見的情形,一股股逼人的死亡氣息由眼睛直鑽內心。這一路已經體驗了無數次這種感覺了,但無論體驗過多少次都不會麻木。
馬鳴聲過後,緊接著就是一聲洪亮而堅定的怪喊。那喊聲隻是一個單字,我猜應該是類似於“發”、“攻”之類的發號施令用語,那個音符剛剛一響起,數百支火箭就如火蛇般躥破夜空,直朝著我們所在的蒙古包而來。這次沒等鄭綱提醒,萬分警覺的我們就已經一起朝著門口跑去,當然要把剛剛受了箭傷的“花瓶”排除在外。
“花瓶”被鄭綱拎進來時,她褲子上的火竟然滅了。但那支箭仍然插在上麵,沒敢亂拔。我用盡力氣把她抱起來,和鄭綱一起跑了出去。鄭綱可能是擔心萍姐這個女人會走得慢,還沒等萍姐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剛被鄭綱放下的她,隨後立即又被他扛了起來拔腿就跑。
隨著後麵一聲聲下令聲,火箭便一排排追來。隻是我們躲過兩三批後,就沒再發射,或許是應了萍姐的說法,因為我們闖入了他們的領地,他們隻是想把我們趕出那個古部落而已。
我們一口氣就跑到了鄭綱找到的那條大河邊。目前最要緊的就是中了箭傷的“花瓶”,被射中的具體位置是膝蓋的偏側麵,我發現那支箭絕對不像期望中那樣插在褲子上了,因為這麼一路晃動,那支箭還是插在那裏。但見她隻是喊疼,也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疼法,應該是沒傷到筋骨。借著月光,我檢查“花瓶”的傷勢,牛仔褲膝蓋的位置被燒破了,但裏麵的皮膚沒有燒到。我順著那個燒壞的口子扯開一小塊,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來。原來這丫頭在旅店換掉裙子時,在膝蓋上套了一層護膝。那支箭射穿牛仔褲,插在了兩層護膝之間,估計也是因為這劇烈的摩擦,才把箭上的火苗給擦滅了。我小心翼翼地輕輕動著那支箭,一邊動著一邊問她疼不疼。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搞明白狀況,隻不過是擦破了一點皮。
“花瓶”這時也不叫疼了,而是看著那道被傷著的口子,嘴裏嘟囔著:“肯定會留疤,看來以後沒法子再穿裙子了。”這女人呀,不慶幸撿了命回來,卻考慮能不能穿裙子的問題。
萍姐被鄭綱放下來後,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是什麼狀況。
“花瓶”因為那句“沒法子再穿裙子了”被歐陽給取笑了好一陣。我接著歐陽的話也半玩笑半數落地說:“也就留個小疤,哪有那麼金貴。所有女人都像你這麼事多?萍姐碰上你這情況肯定不至於像你這樣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