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嶽的情況越來越緊急,在樹林中尚且可以借助樹木做掩護,衝到空地上沒有遮掩,他一個少年怎麼跑得過一幫訓練有素的殺手。
空海雖然不知道,這少年被追殺,當中有何原委?
但……不能見死不救,他心意觸動,想去救人。
白須老道士冷眼旁觀,說道:“你去救人,我們就此別過了。”
看來,空海無法分身。
眼看著少年的情勢危急,空海略一思索,說道:“好,這交易我做,救下這少年,清瀧內丹歸你們。”
空海答應以清瀧內丹交換少年的性命,真是天大的好事。
刻不容緩,遲則生變,萬一少年被殺,這交易便作廢了。
不用師父示意,朗晴二話不說,縱身飛躍,向高嶽那邊撲了過去。
那五個殺手,怎是朗晴的對手,連自己怎麼死也不知道。
朗晴身形飄過之後,地上隻餘下五堆焦土。
是火刃烈刀!
朗晴的確夠狠,連對錯、是非都不需要分辨,一出手對方就死無全屍。
當然了,既然要救人,就要救得幹幹脆脆,若這五個殺手不死,隻怕會留下後患。
所以,朗晴一言不發,就用火刃烈刀將他們除去,幹淨利落,一了百了。
高嶽大難不死,再次逃過一劫。
奮力衝到空地上的高嶽,全身虛脫,跌倒在地。
白須老道士走過去,將他扶起,拉過他的手腕,為他診脈。
看這個少年穿的是絲帛錦衣,衣料貴重,想必是貴族人家的子弟。
在這平安京近郊的山野中,零星的散布著一些富貴人家的別居、宅子、寺廟……
白須老道士無意探究高嶽的身世、背景,他在意的是與空海的交易。
“這個少年無礙”,白須老道士說道:“隻是……”。
他頓了一頓,似乎是發覺高嶽身上中的“蠱惑咒”與“桃花咒”。
但最後,白須老道士他沒有說什麼,淡淡說道:“隻是,被嚇著了,休息一下就沒事,這少年沒有性命之憂。”
他在高嶽手上的合穀、神門、大陵、勞宮、八邪、安眠點、定驚點輕輕揉按。
然後,他向高嶽說道:“沒事的,休息一會就好,閉上你的眼睛,好好睡一覺。”
高嶽頓時感到眼皮沉重,立刻陷入沉睡中。
白須老道士催眠了高嶽,讓他睡倒在地上,對空海說道:“這個少年無恙,我們的交易是作實了。”
空海說道:“且讓我看看。”
空海是懂醫的,而且醫術不錯。
隻要一探少年的脈搏,就知道白須老道士說的,是不是假話。
空海向高嶽走過去,經過朗晴身邊,朗晴故意不肯讓道,對著空海翻白眼。
空海見朗晴不相讓,也不退讓,肩膀直接向他身上撞去,朗晴不閃不避,以肩膀硬硬來擋。
兩人誰也不相讓,彼此的身體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空海是如此沒有氣量、衝動、魯莽的人嗎?
大概是道士的不平交易,令空海沒法再忍受,於是將氣撒在朗晴身上。
看來,空海是氣極了。
但是……真相,真是這樣嗎?
空海走到少年身邊,白須老道士自然讓開,好讓空海查看。
任由這個少年睡在曠野中似乎不妥,空海的袈裟在早上給了河內,現在無法再為高嶽禦寒。
空海說道:“朗晴小弟,麻煩將你的外衣給我。”
朗晴說道:“你要幹嘛?”
他本不想理會空海,正要拒絕,卻見師父示意,要他按空海的話做。
於是很不情願的脫下外衣,一邊說道:“你要幹嘛……小心點,別弄髒了我的衣服。”
空海用朗晴的外衣將高嶽包住,抱起他,讓他靠在一棵樹下,拉起他的衣袖,以手探脈……
這個少年皮膚白皙,容顏秀美,若不是他身穿的是男子服飾,光看樣貌,必定以為他是女子。
少年的皮膚白得很,仿佛沒有血色,而那蒼白的臉上,竟然有殷紅如血的刺字——真忠。
這個少年真古怪,身穿的是貴族服飾,想必是貴族子弟,臉上卻有囚犯的刺字,在深夜出現在深山中,還被殺手追殺……
而他的脈像更古怪……
不過將這些都歸納在一起,就不古怪了。
身為貴族卻淪為階下囚,不但被囚,更要被人滅口。
空海隱約猜到了少年的身份。
原來我救的人竟然是他。
空海以額相抵,將額頭貼於高嶽的前額,去感應他。
兩額相抵,兩人就靠得很近。
高嶽身中“蠱惑咒”、“桃花咒”,他身上有清瀧的龍氣,卻又被清瀧清洗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