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1 / 3)

早上五點多,沈願就受到了林嘉星的電話的瘋狂轟炸。

“大清早你發什麼瘋!”沈願躲在被子裏對他吼。

“我在操場,你過來。”他說。

他命令似的語氣讓沈願很不爽,憑什麼啊!她翻著白眼把電話按掉了。

林嘉星正說著話,聽筒裏突然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他怔了怔,反應過來後氣得隻想摔了手機。

他一個晚上沒有睡,她遇見流氓差點受傷這事讓他越想越不安,他想著以後萬一又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而他又恰巧不在她身邊該怎麼辦?雖然他給她搜羅了一些工具,但萬一她忘帶了呢?

他翻來覆去地想了一整夜才想到一個應對方法,天一亮他就立刻從床上起來了。她竟然還掛他電話!

“十分鍾內不來你就死定了!!!”

沈願看著他的短信和三個感歎號,腦袋都要爆炸了。她一邊罵他一邊起床梳洗換衣。他這個人瘋起來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林嘉星穿著寬鬆的衛衣和休閑褲坐在單杠上,看見沈願從遠處跑來,他揚起了嘴角。

“林嘉星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她氣喘籲籲地站在他麵前。

他從單杠上跳下來:“從今天開始,我教你跆拳道。”

沈願瞪他一眼,扭頭就走。他伸手從後麵揪住她的衣領,輕輕鬆鬆地把她拉了回來。

“你喜歡抽風就自己找個空曠的地方盡情地抽!別折騰我!”她煩躁地說。

“不行!”他拒絕得幹脆,“以後早、中、晚,你都要跟我學。”

“不要!”

“你要是會了點防身術,遇見小流氓還會怕嗎?‘弱雞’就是壞人專門下手的對象。”他沒好氣地說。沈願有些意外,原來他不是抽風,是在為她著想。她抵觸的心理減少了些,但想了想,她還是不願意學。

“跆拳道又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我還要做功課、排練呢。”

“說你鼠目寸光還不承認。”他忍著脾氣說服她,“來日方長,學會一樣技能是能讓一輩子都受益的事兒。”

沈願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嘉星。最後一句話確實令她心動了。她想起南陽身體不好,他爸爸說他不能受一點傷,如果她學會了跆拳道,那以後兩人出門時萬一遇見什麼事,她就可以保護他了。這樣一想,她頓時覺得很有學一學的必要。

“好吧,那現在做什麼?”她問。

“先跑兩圈熱熱身,然後紮馬步。”他說。

沈願從小就跳舞、鍛煉,她的身體素質還不錯。繞操場一圈是八百米,她一口氣跑完兩圈。接著就是紮馬步。這是為了鍛煉下盤的力量,是跆拳道的基本功。

沈願本以為很簡單,但蹲了幾分鍾就感覺到小腿肚子都在打顫。

清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陸續有同學從宿舍樓走出來。趙妹兒經過操場時看見正在紮馬步的沈願,不由得愣住了。

林嘉星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可以了。”

沈願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嘉星雙手插在口袋裏,垂眸看她:“中午吃完飯接著練。”他說完轉身對她揮揮手,瀟灑地走了。

沈願伸手讓趙妹兒扶她起來,原地做了幾個拉伸,然後去上課。

“你練什麼功呢?”趙妹兒問她。

“跆拳道。”沈願把早上的事向趙妹兒複述了一遍。

趙妹兒看了她一眼,試探著說:“看來他還挺關心你的。”

沈願哼了一聲,否定道:“他這是良心發現了,想彌補之前的過錯。”

趙妹兒笑笑,不再說話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情感認知不是由一兩件事產生的,而是經過了長久的積累形成的,即便那是錯的,也隻能讓時間來修正。

期末考試在即,公司沒有再給他們安排工作,而是讓他們安心備考。作為少年偶像,好成績也是公眾希望見到的。

雲上很重視學生的德智體全麵發展,體育也在考試範圍內,女生的考試項目是跑一千米,男生的考試項目是一千五百米。

操場上每天早晚都有人在跑步。自從學生們開始跑步後,學校的八卦都多了起來,誰喜歡誰,誰故意泡在後麵想要和誰一起跑,誰又在偷看誰……

大家有了新的話題和討論的對象,沈願漸漸被拋在了腦後。她鬆了一口氣,開始專心忙著做功課和跟林嘉星練跆拳道,閑暇時還會和南陽發短信。南陽說自己很喜歡和她聊天,不管她說什麼他都喜歡聽,再小的事情,隻要是她說的就很有意思。她不開心的時候,或被林嘉星的魔鬼訓練折磨到受不了時,就會想著他自我催眠。

隻有在他麵前,她才能感到由衷輕鬆。

隆冬,最冷的時節,操場上寒風陣陣,沈願卻是滿頭大汗。林嘉星拿著塊自製木板站在她前麵:“踢!再來一次,高一點!”

她咬牙堅持,絲毫不肯放鬆。

“胳膊伸平,不要彎。”林嘉星糾正她的姿勢,“再來!”

一個動作要反複練無數次,沈願第一次發現林嘉星這麼較真的一麵。

她有次好奇地問他:“你以前那個學校功課那麼忙,還教跆拳道啊?”

“不止教跆拳道,什麼都教,每個月都有比賽的。”他說。

“能不能不學?”

林嘉星乜了她一眼:“行啊,隻要你不怕被關小黑屋。”

“小黑屋?”

“一個很大的房間,沒有燈,沒有窗戶,就你自己一個人待著。”他看她一眼,“要是把你放進去,你連三小時都撐不過去。”

沈願想了想那場景,還真是有點瘮人,不用說,像林嘉星這樣的學生肯定是被關過的。想到這兒,她覺得他也有點可憐,在一種強製專橫的環境下長大,所以才養成了這種唯我獨尊的性格吧。

“沈願!”林嘉星放下板子瞪她。

她正在出神,被他打斷,愣愣地抬頭:“啊?”

“你能不能認真點!”他皺著眉不滿地看著她。

沈願白他一眼:“知道了。”

林嘉星再次把板子拿起來擋在她麵前:“腿要直,用力!”

她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一步擺好姿勢,然後氣沉丹田,嘴裏發出一聲“哈”,猛地一腳踢出去。

林嘉星舉著木板愣住了,低頭看著摔在地上的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沈願坐在地上仰頭憤怒地瞪著他,鬼知道他是不是捉弄她,一直叫她用力用力,結果她右腳一用力,左腳就跟著滑了出去。

“第一次見踢腿把自己踢摔倒的,哈哈哈。”他還在嘲笑她。

屁股好痛,腿也好痛,但更痛的還是自尊心,她眼圈一熱,忍不住想哭。林嘉星低頭看見她紅紅的眼睛,才後知後覺地把臉上的笑收回去,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蹲下來問她:“很痛?來,我扶你起來。”他說著伸出手。沈願用力打掉他的手。她暗暗腹誹,自己是瘋了才覺得他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轉身就走,很明顯是生氣了。林嘉星跟在她後麵,有點莫名其妙,她自己摔倒的,幹嗎和他生氣啊?

“喂——”他喊她。

她不理,走得更快了。

“阿願。”南陽站在她前麵幾步之外。

沈願抬起頭一臉驚喜地看向他,三兩步跑過去:“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我就想來操場看看你在不在。”南陽微笑。

沈願一拍腦袋:“哎呀,上課調成了靜音,忘記調回來了。”

“你呀,迷糊鬼。”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他手指微涼,碰到她的額頭時,像有一股細細的電流傳過來。她愣了愣,四目相對,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南陽緩緩縮回手指,心跳加快。他剛才的舉動是不是有點太……親昵了?

林嘉星在後麵看見這一幕,臉色不太好,真想擰斷南陽的手指。他抿了抿唇,大步走過去。

沈願和南陽一起轉頭看他。

他冷冷地看著南陽:“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南陽伸手摸了摸鼻尖,沈願有些窘,忙說:“哎呀,開玩笑啦。”

“開玩笑也不行。”林嘉星硬邦邦地說,“男女授受不親。”

這下輪到南陽笑了,他溫和地提醒:“林同學,現在二十一世紀了。”

沈願臉頰發燙,感到丟人,她瞪了林嘉星一眼。

“行啊!那你現在去拉一個女生的手給我看看。”林嘉星不依不饒。

南陽微微一笑:“阿願和她們不一樣。”

沈願看著他溫柔的麵孔,微微一怔。他說她不一樣是什麼意思?不給她遐想的時間,林嘉星忽然上前一步,逼近到南陽麵前,臉色難看,目光銳利。

“哪裏不一樣?”他問。

沈願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再一看他的臉色,生怕他會一衝動又做出什麼事來,南陽才剛剛出院,就算南陽身體沒傷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林嘉星。”她喊。

他垂眸看她,皺起眉。

她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上課了,走了。”她邊說邊推他。

臨走時,林嘉星冷冰冰地盯著南陽看了幾秒。

沈願把林嘉星帶到安全區域後才鬆了口氣,她轉頭對南陽揮揮手,然後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南陽笑著點頭,直到她轉過身去,他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收斂。

林嘉星,他會是個厲害的競爭對手。

進了教學樓,沈願邊上樓梯邊數落林嘉星:“你什麼時候變成衛道士了?居然連‘男女授受不親’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我還沒說你呢!”想起剛才的畫麵,林嘉星就一肚子氣,“‘矜持’兩個字會不會寫?竟然讓一個男生對你動手動腳!”

“什麼動手動腳,那隻是一個玩笑動作好不好!”

“那也不行!”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你上次還直接伸手拽我呢,論起來,你那才是動手動腳,還是強製性的。”

“我不一樣。”他說得理所當然。

沈願被他這赤裸裸的強盜邏輯震驚了,仰頭質問:“你憑什麼?”

林嘉星被她問得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她。她目光灼灼,等待著他的回答,他竟有些緊張。“憑我們認識的時間長。”他說。

沈願冷哼一聲:“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懂嗎?”

南陽說,阿願不一樣。而他說,他不一樣。

他還好意思說自己和她認識的時間更長。更長又如何?沈願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進了教室。

後來林嘉星回憶起這天的事,記憶裏的場景一幕幕一幀幀都無比清晰:安靜的走廊、明亮的窗戶、赤金色的陽光,以及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的女孩兒……他心裏一陣疼痛,不由得想,如果那時的他能夠勇敢地坦陳心意,事情的發展也許會變得不一樣。

雖然練跆拳道非常辛苦,但沈願做事,一旦開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她是無論做什麼都必須看見效果的性子,因此,她不得不放棄每天中午和南陽去圖書館的時間。

好在她現在和趙妹兒同桌,每次碰見不懂的題或是課上沒有弄明白的知識點,她就會及時向趙妹兒請教。

陸過知道了林嘉星教沈願跆拳道的事,中午吃完飯就跟過去看,沒想到趙妹兒也在。她戴著耳機坐在單杠上,一邊聽英語一邊看沈願練習。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苦練,沈願現在出招已是有模有樣了,陸過發現練跆拳道時的沈願簡直像換了個人。她平常在林嘉星麵前可沒有這麼乖順,可現在不管林嘉星是讓她重來,還是說她沒有力氣,她都不會反駁,還會老老實實地按他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