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容易從床上爬起來。
一看表我差點竄起來,居然都下午12點了!還好是禮拜六沒有誤課。我趕緊給幾個打工的地方連連打電話請假道歉。
真是的,我這是怎麼搞的,昨天晚上十一點到現在,整整睡了十三個小時!睡得我渾身發軟,疲憊不堪。一照鏡子,居然有黑眼圈?
睡這麼久還有黑眼圈?
話說回來,昨晚做了一整晚上的怪夢,難怪這麼累。
夢的內容十分奇怪。
一開始還正常些,隻是夢到已經離去的姥姥。
我叫她姥姥,其實不是我的親姥姥,是以前家裏請的保姆。後來姥姥上了年紀,不再來我家。我偶爾去她家找她玩兒。
父母告訴我她兒子有好好照顧她。
可是有次去她家找她,她卻不在。他兒子說工作忙,把她送養老院了。
我一直相信著父母的話,直到得知她去世的消息。
夢中,姥姥叫我不要難過,她說她不怪她的兒子。
慈祥笑著的她讓我辛酸。
為什麼?
怎能不怪?
我不懂!
所謂的寬容難道不是放縱?所謂的母愛難道不是扭曲的包庇?為什麼,為什麼連您也……
“我並不怨誰。”姥姥說,“從前我希望能活到看到他和所愛的人組成家庭的時候。願望已經實現了,所以我很幸福。隻是臨走的時候有點孤獨,希望能再見他一次。”
我不懂,我不懂!
“小亦,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時間看你長大成人。別再為我難過,我想看到小亦幸福。”
夢中的我嚎哭。
有種奇異的感覺,身體裏積累的毒素仿佛隨著眼淚一起排出;不知覺間被救贖了。
每當我難過的時候,手上的傷總是通徹牽心;可是如今,也許是因為夢吧,一點疼痛也沒有了。
就在這時候,夢境突然扭曲;就好象天地旋轉,我一下掉入另外一個夢境。
第二個夢是個恐怖的夢。
有六個人圍繞著我跪在地上。
其中三個麵對我,看不清長相,從身形看來都是青年人。他們渾身上下都從皮膚上滲著血,流淌滿地。血滴順著地上淺淺的凹槽,流入金色鑲嵌藍寶石的杯子。那樣多的血,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們是否已經死了。
而另外的三個則是老人。他們穿著蓬鬆的道袍似衣服,一麵磕頭跪拜一麵喃喃有詞。其中的一個老人恭敬的雙手捧上金杯獻於我。我接過來,讓濃稠豐厚的血漿順舌入喉。
在夢中我嚐不出味道,卻又異常滿足。
我低下頭俯視一直不敢抬頭的老人們。
“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問遞予我金杯的老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