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劍吟再次被對方的簫音所融化,向來自負的少年心中怒火更是高熾。異端長劍對著虛空猛力一劈,發出破風的嘶嘯!
簫音一頓,但是少年卻絲毫沒有開心的情緒。隻因那悠揚的簫音一頓的瞬間,自己那劍鋒的嘶嘯頓時被凸顯了出來,仿佛如同空曠原野當中呼嘯的狂風一般,讓原本清幽的樂曲,更帶上了幾分自然的粗狂,反倒顯得更加生動了起來!
石青璿的簫藝,竟然是到了一靜一動皆是樂篇的高妙境界!
在場所有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呼嘯狂風而精神一振,仿佛頭腦也一陣清涼一般露出愜意神情。但這對劍君這樣的偏執狂來說,卻是莫大的嘲諷,少年隻覺心中更是憤懣,不由長劍回轉,重重刺入地麵。隻聽轟隆一聲,如同驚雷炸響一般,勃發的真氣轟入底下,整個大廳都仿佛被撼動!
可就在這個時候,直透人心底的簫音驟然停歇,這一聲轟響又仿佛被最頂級的簫藝大家畢生推敲後嵌入的最後一個音符一般,如驚蟄春雷,將在場所有人,從迷醉的環境當中喚醒了來!
從恍惚中醒來,在場眾人盡皆是一派悵然若失的神情,身為主人的王通,更是仰首悲吟,聲音蒼涼:“罷了,罷了!得聞石小姐此曲,以後恐再難有佳音聽得入耳,小姐簫藝不但盡得乃娘真傳,更是青出於藍,王通拜服!”
眾人大訝,皆是這才知道原來這王通竟然與青璿大家的母親乃是舊識。而且看王通那神色悲傷眼含淚花的樣子,顯然是曾苦戀青璿大家的母親而終是無果。這才明白了,為何他能夠請到石青璿前來獻藝。而也因石青璿來獻藝,這才讓跋鋒寒與傅君瑜二人,得以在劍君的劍下逃得一命!
眾人在驚訝,不想一旁的歐陽希夷竟也是露出溫柔神色,高聲道:“青璿仙駕既臨,何不進來一見?好讓伯伯看看你長得有多麼像秀心?”
月下輕柔的歎息,來自屋簷處。一縷甜美輕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比喻的女聲傳入大廳道:“相見爭如不見。青璿奉娘遺命,前來為兩位世伯演奏一曲,此事既了,青璿去也!”
廳內眾人聽聞到此,不由轟然一聲,紛紛出聲挽留,就在這時,一道劍鳴蓋壓當場,旋即一道劍芒直斬聲音來處,劍君那不知何時變得森冷異常的話音同時響了起來:“跋鋒寒傅君瑜二人在我中土肆意橫行,殺戮武林同道。如今卻被小姐給救了出去,青璿小姐還是留下來給個交待吧!”
這話一出,更是讓包括了寇仲徐子陵在內的所有人瞠目結舌。方才大庭廣眾之下,這少年辣手摧花斬殺了如花的少女沈無雙已然讓所有人心生忌憚了,此刻更是在所有人對石青璿癡迷不已的時候毫不顧忌地說出這樣的話,更是沒有絲毫留情是斬出一劍,更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一時間,這人辣手摧花的狠辣,與秉持本心的耿直,卻是深入了所有人心中!
“嘭!”大廳外傳來一聲勁氣交擊的響聲,卻讓所有人心中一跳!
“來真的呀?!”人群當中寇仲張大了嘴巴,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驚歎!
“哎!”又是一聲歎息傳來,“青璿無心之失,十二少兄又何必不依不饒?”
“不管是何理由,錯便是錯,便要付出代價!”向來恬淡的白衣劍少附體也難掩此刻劍君的冷硬,“青璿小姐罪不當誅,便在本少身邊捧劍三年吧!”
此話一出,無疑便是火上澆油!場麵頓時憤然,王通與歐陽希夷兩個武林名宿,更是爆發出高亢氣勢,鎖定了場中的少年,顯然是隻要這少年再向石青璿動手,兩人便要出手相助了!
“早就聽聞十二少兄嫉惡如仇,此刻一見,青璿當真大開眼界呢!”語氣中說不出是褒是貶,但是那遠去的聲音,卻可表明,青璿大家已然起身要走了!
“走得了麼?!”劍君自然也發覺了,冷聲一笑,氣勢勃發之間,一陣狂風便在庭中呼嘯了起來!
眼見那手段狠辣的少年便要去追擊石青璿,早已經知道少年輕身功法驚世駭俗的兩個武林名宿再不猶豫,雙雙出手,不為殺敵,隻求能讓石青璿順利脫身!
歐陽希夷的沉沙劍大氣磅礴,與他那威猛的外形極為相稱,劍風一起,便有一股大將軍折戟沉沙死戰沙場的慘烈氣勢。而一旁的王通卻與歐陽希夷截然相反。若說歐陽希夷乃是沙場無敵的大將,這堪稱一代大儒的王通,便是一個筆畫江山的大畫家,一指點出,便如同丹青落紙的錦繡畫意,滿是書墨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