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予陌坐在禦書房裏,一邊心不在焉的批著摞得老高的奏折,一邊思索著事情的原因。
老皇帝到底多能揮霍,才能把這麼大的家底揮霍得一兩不剩?錢都去哪了呢?
因為太不專注,硯台裏的墨用完了都不知道。
旁邊的太監看不下去了,到龍予陌一側為她研起墨來。
“誒?小全子,你怎麼沒出去?”
小全子是她登基前幾天去挑的太監,也就二十來歲,長得眉清目秀的。龍予陌看中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消息靈通,宮外宮內的都了解,連哪宮娘娘的丫鬟私通都一清二楚。
“陛下沒讓奴才出去,奴才就擅作主張在旁邊守著了。”
小全子低眉順眼的回答,沒有像其他太監宮女一樣直接跪下,大概是跟龍予陌相處了幾天摸清了她在外高冷在內低暖的脾性。
龍予陌點點頭,正欲繼續批閱,突然想到什麼,放下手中的筆,目光灼灼對小全子道:“知道哪個是貪官不?”
小全子一愣,搖了搖頭道:“朝堂之事奴才不曉得,如果陛下是想訛錢的話,丞相大人倒是個很好的選擇,奴才曾聽民間傳丞相富可敵國。”
雖然用訛錢來形容確實有些不妥當,但龍予陌還是默默將小全子的話記在了心裏。
改天讓文武百官一人捐一筆。
“你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想小眯一會。”龍予陌故作疲憊,擺擺手打發小全子出去。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龍予陌的目光被一內容驚悚的折子吸引住了:東隅國請求大晏送一公主和親,以延續兩國和平。
所以說又到了得罪人的時候了……
大晏現在除卻龍予陌外還有公主四人。首先三公主龍雪凝肯定要排除,她的生母惠妃是東禺國皇帝之妹,把她送過去就跟給人送過一個親戚去一樣,哪裏是和親啊,探親還差不多。
那現在隻剩二公主龍雲嫣、四公主龍玉瓊和五公主龍月清了。
龍予陌又犯了難。二公主龍雲嫣是良貴妃的小女兒,良貴妃又是個不好相與的主,現在底子還沒摸清。而四公主龍玉瓊是賢妃所出,深得老皇帝寵愛,刁蠻任性甚至霸道無理,若是嫁過去難保不會被送回來,臉都不夠丟的。至於五公主龍月清,雖說隻是老皇帝一個貌美通房的女兒,可她才剛滿五歲不久,談婚論嫁太早了點,且龍月清並沒有繼承生母的美貌,東隅也不會願意等這十幾年。
所以……
唉,先擱著吧,明早再議。
龍予陌想得腦子發昏,到旁邊榻上倒頭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好像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動聲,隨口吩咐了句:“早膳先擱著吧,不急。”隨後就準備起身用膳。
“狗皇帝,納命來!”
隨著一聲暴嗬,一道利刃夾雜著滔天殺意襲來,目標正是龍予陌麵門。
這下龍予陌鳳眸睜大,睡意全無,手腳並用地翻到軟榻後。原來所在之處直直立著一把匕首,將軟塌刺到了底。
這得多深的仇啊……
龍予陌後怕的咽了口唾沫,慶幸自己閃得快,否則明早新皇登基一日駕崩將會淪為眾人笑柄。
“壯士,你我本無怨,何故行刺於我?”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那蒙麵黑衣人一僵,竄到榻上將匕首拔出,眉頭擰成一團:“女的?”
“不……不然呢?”
難道她登基的時候穿的是男裝嗎?
話音剛落,黑衣人已將匕首架到她脖子上。龍予陌無聲長歎,又是這樣。
“嗬,你在唬三歲稚童嗎?我本無心傷害無辜,快些告訴我那狗皇帝在哪,否則別怪我刀下無情!”
龍予陌連連擺手道:“壯士,老皇帝已經駕崩了,朕……我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啊!”
“嗯?”
脖子上的匕首架得更緊,已經微微滲出了血珠,龍予陌欲哭無淚:“千真萬確!”
“狗皇帝後宮夜夜笙歌,宮外百姓都知道,怎會突然暴斃!想來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停停停停停!”敏銳察覺脖頸處冰涼更甚,龍予陌忙道:“說說說,壯士你想知道什麼,我什麼都說!”
“早這樣便好了。”
見黑衣人收起匕首,龍予陌鬆了口氣。
“壯士想聽什麼,我在宮裏呆久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但你最好還需告訴我你與老皇帝的恩怨,免得我說到他的後宮佳麗和膝下子女惹你不快。”
黑衣人冷哼一聲,不屑道:“我不會傷及無辜,也不會找女子孩童的麻煩,你便是那狗皇帝的一位嬪妃吧。”
“……”
“……怎的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