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三年春,李世民下令舉行登基以來的第三次開科取士,為國家選拔人才,充任有司。與此同時,他也在內廷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麵的小考,意在檢驗諸皇子的功課學業。
將軍出身的李世民,向來將武力作為國家的基礎看待,以武定邊,而後再輔以文治,珠聯璧合,則必能撫平四海,安定天下,將大唐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極致。
懷著這種濟世安民的宏偉抱負,李世民與自己的文臣武將們,在這片浸染著先輩熱血的土地上,轟轟烈烈地開展了富有激情的創造,這曲蕩氣回腸的時代旋律,被後世冠以“貞觀之治”的絕響。
自那年李恪受李世民的親自指導,箭術上取得了突飛猛進的進步,李恪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皇是大唐的第一神箭手,箭術舉世無雙,憑著這手神箭,在戰場上射殺過不少敵人,每每讓對手聞風喪膽,扭轉乾坤。
李恪受此鼓舞,暗暗發誓,決定以父皇為榜樣,苦練箭術,做一個文武兼備的棟梁之才,將來好為國家貢獻力量。
在以後幾年中,練箭成了李恪讀書之餘的必修課,而高陽也從當初那個撿箭的小丫頭,慢慢長成了一個漂亮端莊的大姑娘,雖然她調皮任性,但兄妹二人的感情卻在這射箭與撿箭的過程中日漸濃厚,越來越親密。
李世民對李恪也頗為器重,經常在處理完政務之餘,親自指導他的箭術,在他的親手調教下,李恪的武藝突飛猛進,逐漸在諸兄弟中脫穎而出,成了名副其實的文武全才。
這一日,在內廷的小校場上,李世民端坐在高台上,檢閱諸皇子的弓馬騎射,李恪一襲銀甲戰袍,胯下一匹高頭白馬,縱馬狂奔,於馳騁之際搭弓走射,一連三箭皆中靶心,引來一片歡呼喝彩之聲。李世民見李恪英姿勃發,不輸於當年的自己,甚是欣慰。
高陽此時已是一個半大姑娘,出落得眉清目秀,楚楚動人,李世民對她的寵愛絲毫未減,多年來經常將她帶在身旁,一如兒時一般。此時高陽站在李世民身旁,見自己最敬愛的三哥三箭齊中,拍著一雙纖纖玉手高聲歡呼:“三哥好棒!三哥好棒!”
比武結束後,李世民點評諸皇子的武藝,李恪弓馬嫻熟,武藝精湛,為諸皇子之冠。李世民拿出自己佩戴多年的龍泉寶劍,作為獎品,親手賜給李恪,李恪恭恭敬敬地接過寶劍,興奮得激動不已。
一霎時,多年來的努力頓時化作絲絲甘甜,流遍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父親的肯定是對兒子努力的最大獎賞,這一刻李恪覺得自己是如此幸福和滿足。
站在一旁的高陽見李恪興奮莫名,心裏也像喝了蜜一樣甜,跑上來抱住他,笑著祝賀道:“恭喜三哥,你是冠軍了!”她這句話雖然無心,但在其他的皇子聽來,卻像刀子劃在心坎上,甚是刺耳。
長孫無忌此時也在一旁,見李世民將龍泉寶劍賜給李恪,表情雖然鎮定,但心裏卻並不平靜,偷偷掃了一眼對麵的太子李承乾,見他麵色甚是難堪,不禁憂心忡忡。
長孫無忌深知,這把龍泉寶劍是李世民的心愛之物,當年就是提著這柄寶劍,為大唐打下了這片萬裏江山。如今李世民將寶劍作為獎勵賜給李恪,這其中的意思多少有點耐人尋味。
雖然承乾暗弱無能,但怎麼說也是長孫家的外甥,看著李世民對李恪恩寵有加,外甥的地位日漸不保,長孫無忌心裏也很費思量,說到底親疏有別,繼承人的身體裏流著長孫一脈的血,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但長孫無忌何等精明,幾十年宦海沉浮,城府極深,是無論如何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喜惡的,是以雖然心中波瀾,表情卻依然十分平靜。
長孫無忌觀遍諸人,視線從太子承乾、吳王李恪、魏王李泰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了三外甥李治的身上,這位排行第九的皇子此時年紀尚幼,倒也甚是英武。
李治是長孫皇後的第三子,為人寡言淡泊,喜靜少動,不像兩個哥哥那樣心跡昭然,卻又鋒芒畢露,長孫無忌暗自思量,日後長孫家要對抗文武皆備的皇三子李恪,怕是非此人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