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終於難忍內心無盡的悲涼,難抵寒夜冷風無情的侵襲,昏倒在張王府花園涼亭內,而離涼亭不遠的歐陽貝,此時心中的痛並沒有比冷月少多少,他強忍悲憤,強忍著心頭劇痛,飛一般的直衝涼亭而去。
輕輕抱起冷月,歐陽貝使勁咬了下嘴唇,腥鹹的血瞬間布滿舌尖,他輕輕拂去冷月額角的亂發,這嬌弱的身軀究竟還要承受多少磨難?如果不是自己擔心冷月安危,時時暗中關注,這一夜的寒風中,冷月還會有命在嗎?
獨行緊張的看著為冷月診脈的郎中先生,心疼的用手背在冷月發燙的額頭不斷的試著體溫,郎中號完脈,將冷月的手臂掖在錦被下,輕歎口氣,不斷的搖頭,獨行忙問道:“先生,怎麼樣了?”郎中打量了一下獨行,再看看房中焦急等候的眾人,道:“姑娘高燒不退,恐怕。。。。。。”獨行眉頭微皺:“先生請直言相告。”郎中微微一歎:“今晚若高燒退去,就還有得救,若她熬不過今晚,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歐陽貝走上前,目光急迫:“聽天由命?先生醫術高明,難道也這樣束手無策嗎?”郎中看了一眼歐陽貝:“小月姑娘現在高燒不退,老夫真的無能為力,隻有等她高燒退去,我才有辦法讓她蘇醒。”歐陽貝急道:“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退燒?”郎中先生定睛看了看歐陽貝,輕輕點了下頭,道:“沒有什麼神丹妙藥的,隻能看她的造化了,你們晚上輪流看著小月姑娘,在天亮之前能退燒,就還有救。”
獨行將郎中讓到桌案旁:“請先生在這裏寫藥方吧。”郎中看了眼桌案上的紙筆,搖頭道:“根本不需要藥方。”
“為什麼?”
“哎------”郎中道:“這丫頭連日來心中苦悶,是以她體內淤積太多,平日裏本就鬱鬱寡歡吧,近來又急火攻心,鬱結於心,如若有人能解開她的心結,或許能有所緩解,可偏偏在緊要關頭,受到這麼大的打擊,以至於氣血逆流,又於夜間外出,風寒侵身,現在她僅僅是發高燒,這已經是她的造化了,一般意誌力不強的人,恐怕早已。。。。。。哎------這丫頭有這麼多未了的心願,實屬難能可貴,這樣或許還能救她一命。”
“小月就是在這裏昏倒的。”李雲軒站在王府花園的涼亭中,看著眼前的一切,感受著冷月當時的心境,陡然知曉身世的惶恐,深夜中孤獨無依,天地無應的絕望。。。。。。
李雲軒一拳揮在涼亭的石柱上,頓時整個手背鮮血直流,他不顧疼痛,一拳一拳的砸在石柱上,讓身體的痛,淹沒心中的痛,讓滴落的鮮血掩埋他此刻,深入骨髓的無力感,眼看著冷月一****憔悴消瘦,他竟是這樣的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雲軒哥,你又開始發呆了。”
“雲軒哥,你陪小月切磋嘛!”
“雲軒哥,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雲軒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忍氣吞聲?這不像你的為人啊?”
“雲軒哥,你陪我去嘛。”
“雲軒哥,以後我們還是不要這樣親近了。”
“李雲軒,你究竟明不明白?我以後不想和你走得太近。”
“雲軒哥,我這麼溫柔可愛的女孩子,你竟然說得我像個男孩子一樣,太過分了。”
“雲軒哥,你究竟怎麼了?是嫌我煩麼?”
“雲軒哥,你真的覺得我很煩?”
“雲軒哥,推無心出來曬太陽啊?”
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李雲軒眼前,那一聲聲雲軒哥,叫的李雲軒心頭劇痛,怎麼可以這樣絕情的傷害小月?怎麼可以讓她獨自一人承受那麼多的苦?怎麼能這麼自私的對她不聞不問?為什麼?竟然可以在她麵前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柔聲細語?
試問冷月如何承受?她還是強忍著眼淚,笑顏如花,天知道她強顏的歡笑下麵,掩藏著怎樣一顆支離破碎的心?李雲軒,你就算是萬死,也不足以謝罪,李雲軒,你根本不配冷月拿一絲真情待你,你根本就是個懦夫,是個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
“李!雲!軒!”
一聲斷喝在涼亭外響起,李雲軒充耳不聞,歐陽貝疾步走進涼亭,一把將李雲軒掰過來,怒道:“你躲在這裏做什麼?小月現在高燒不退,生死難料,你卻一個人躲在這裏,算什麼男人?”
李雲軒目光呆滯,他隻定定的看著麵前的石柱,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能讓他有半分的側目,歐陽貝死命的晃著李雲軒,但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李雲軒的一絲回應,歐陽貝怒火攻心,狠狠一拳砸在李雲軒臉上,李雲軒毫無防守,被一拳打倒在地,他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傀儡,沒有絲毫生氣,歐陽貝將李雲軒自地上拽起,再一拳打向他,這樣來來回回數次之後,歐陽貝也累了,李雲軒卻依舊無動於衷。